合上门时，姜九媚还贴在董事长办公室听墙角。
可惜没有听到对方说话，顾老爷子的秘书就已经站在了姜九媚的身后。
言语冷淡。
“少夫人，这里是公司！”
短短几个字。
意在指责姜九媚这听墙角的举动不符合规矩。
姜九媚从小受人白眼，这点还是听得出来的。
“好，封秘书，我不听，呵呵，不听。”转身，看了阿泽一眼，两个人回去了。
“阿泽，你说顾老爷子同怀谨说什么？”
阿泽思虑清晰，“衣服的事儿已经传开了，董事长应该要说这件事儿。”他叹了口气，夸赞道，“少夫人，阿泽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同董事长叫嚣的！”
“你是没看见，他一直冤枉我偷衣服，我没办法，才吼的。”姜九媚也是因为心虚，才会有些局促不安，以至于最后会同顾老爷子咋呼。
阿泽冷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指出关键，“可是少夫人，你不知道么，越是吵嚷，越显得你没底气。”
真是一语中的，姜九媚顿了下，不敢再发一言了。
她靠着办公桌，手指托着下巴，脸上已然没有了笑容。
没错，自己刚才因为被戳破，过于惊慌，以至于和顾家这个身份最为尊贵的老人怼上了。
那看起来并非愚蠢的顾老爷子怎么可能不会生气和怀疑？
姜九媚啊姜九媚，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如果刚才顾先生没有说出昨晚那件衣服的价格和款式乃至所购的地点，那自己好像就麻烦了？
然而顾先生越是周到，姜九媚便觉得自己职业跑腿人的身份愈发危险。
思来想去，她决定这段时间都不接单了，省得被人利用，亦或者借穿别人衣服，为人所害。
“阿泽，我歇会儿，你出去忙吧。”
阿泽看着姜九媚，实话劝了，“少夫人，少爷对你是真心真意，如果您有事儿，告诉给少爷最为妥当，一个人的话，还是不要折腾了。”
姜九媚苦笑，“我知道了，谢谢。”
阿泽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无人声，只有窗外的清风吹着，凄凄凉凉。
如果单是传出来的那些流言蜚语，便认定为是她姜九媚偷盗，理由也太单薄。
所以这里头，一定是有人同顾老爷子说了什么吧？
会是谁呢？
董事长办公室。
顾怀谨看到顾老爷子拿出来的记录，有些吃惊。
“这些是？”
“是今日姜老差秘书送到我手上的，他说，姜九媚从小就调皮好动，不比他小女儿姜如欣单纯天真。所以希望我能够想想办法，让媒体不要过度解读，以免影响了顾氏的名声。”
顾怀谨望着照片上，姜九媚高中时期老师所写的评价，心里极不舒坦。
同九媚这么久了，他是没看出对方有什么恶毒不良的言行，这些不知真假的评价，恶心透顶。
“我相信九媚。”顾怀谨看到这些东西，说起谎来更加大胆，“其实昨晚衣服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并非是她，那个冤枉九媚偷衣服的人虽然还没查到，但她当众承认是姜家二小姐所做。不管是真是假，调查一番才知道。”
顾老爷子点点头，随和地笑了“你说得对，咱们顾家能缺一件衣服么，倒是爷爷糊涂了。”
推着轮椅再次返回办公室，顾怀谨的脸色很差。
推开门，姜九媚站了起来，注意力停留在顾怀谨的身上，知道公司谈论不好，她便忍着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顾怀谨凝视着她，说了一句去医院吧。
她才上前，推着顾怀谨出公司。
阿泽放下东西，也跟随一路。
坐进车里，还是比较主动的姜九媚问出了一句话，“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姜九媚回转目光，在问顾怀谨的意思，“他说了什么？”
顾怀谨没有敷衍，回答得真真切切，“你父亲差秘书送来了一些东西，旨在说你品行不端。”
姜九媚听了这话笑得格外讽刺，“姜国华能说我好的，当年也不会把我送到乡下了。”
她笑着笑着，都感觉到自己的笑很是刻意，兴许不大好看，“只是没想到，我和姜如欣因为一件衣服闹出闲言碎语，最后却还有他这位亲生父亲来澄清。感觉我好像真不是他亲生的似的？”
她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很好笑，但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笑，至少坐在身旁的顾怀谨和开车的阿泽一点笑容都没有。
“既然一开始都没有找你，那你也没有必要称他为父亲。”
顾怀谨这个人，亲情也很淡薄，他也体会不到家人的幸福。
况且值得称呼为亲人的亲人，已经死了，他也无从安慰姜九媚。
“他的评价，只代表他的。没有证据，谁也不会将罪名安在你的头上。”
落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地握着，顾怀谨用他一贯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姜九媚笑得很浅，但心里还是激动地，“谢谢你，顾先生。”
顾怀谨抬高的手掌还没有放到姜九媚的手背上，姜九媚便侧了个身。
这一路，她心绪不宁。
姜国华在顾老爷子面前污蔑自己，这口气她不会忍耐的。
至于姜如欣派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她也一定会查出来。
以牙还牙，是她能想到的最为痛快的计策。
医院。
姜九媚推着顾怀谨进办公室的时候，魂不守舍的。
秋长风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你去。”他抬了抬下巴，让顾怀谨劝劝。
“阿泽，带少夫人出去。”
谁知回神的姜九媚咬牙，直接站在了顾怀谨的身后，“秋医生，昨晚顾先生的腿特别疼，我在想是不是他的腿可以……”
话没说完，秋长风就冷声拒绝，“不可能。”
“但我昨晚真地感觉顾先生的腿动了，当时他嚷着疼，我还给他捂了捂。”
姜九媚说出自己昨晚的发现。
“是真的么？”秋长风故意伪装出惊喜的样子。
顾怀谨摇摇头，他回，“睡着了，不清楚。”
姜九媚手在顾怀谨的腿上一放，又快速地缩回，“哦，昨晚他膝盖磕伤了，还感觉到了疼。是不是？”
秋长风抿着嘴角，不敢破坏兄弟的计划，“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儿，顾太太，怀谨不是植物人，偶尔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的。”
“这样么？”
姜九媚想到自己小时候膝盖肿了，也没法走路的事儿，便默认了秋长风这个听起来总那么不可置信的回复。
“怀谨，我不是说了么，你的腿最好不要磕碰。”秋长风又跟着提醒。
顾怀谨看这家伙仗着看病冲自己发脾气，心烦地怼，“我忘记了。”
“忘记了啊。”
还想更加胆大包天的秋医生，到底说了几个字。
“那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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