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宴辰想起往日，心里仍不可避免的刺痛，“你走之后，团团一直没日没夜的哭，最后嗓子都哑了，是叶蕊在帮忙照顾着她，那个时候，你这个妈妈在哪里？”
纪南湘眼里涌上滚烫的泪，她知道他们这几年不好过，她也知道明宴辰告诉她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在她最应该在的时候她没在，如今凭什么想这么轻易的认回女儿？
纪南湘眼圈泛红，走的时候，她心里对女儿有多疼有多不舍除了自己之外没人清楚，离开之后，她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到团团。
醒来后的落空，更是逼的她都要疯掉了。
明宴辰紧绷的脸色没有缓解分毫，仍是一派冷漠，“幸好团团现在只有四岁，问起她妈妈的时候我能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如果再大一点，恐怕我连理由都编造不出来。”
纪南湘双手握紧，默默无声的承受着他的所有指控斥责。
她没什么可说的。
男人顿了顿，才又继续嘲讽出声：“纪南湘，想在这个时候认回女儿，你可真会挑时间。”
他侧目睨向她，心里百味陈杂，有爱，又有恨。
可说到底，分明是爱比较多的。
他恨自己对她直到今天都无法割舍的爱意，将自己逼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等团团再大一点，你说，我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她没有妈妈？”
纪南湘眼眶里蓄了已久的泪终究没能忍住，在他话语的刺激下止不住的往外淌。
“我不会再走了，”她哽咽着说，“只要你让我认她，我保证不会再离开她，会一直陪着她。”
明宴辰敛了眸光，那我呢？
他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她不会再离开女儿，会一直守着她，那他呢？
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相信她心里是没有忘记过女儿的，那么……忘记过他么？
明宴辰转头看向团团，小丫头冲他高兴的笑了笑，大声喊道：“爸爸！”
他轻挽起嘴角，也冲她挥了挥手。
纪南湘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半晌没有离开，她脑子里纷乱如麻，想到这几年他一个人带着女儿，一次又一次用编造的善意谎言来欺骗她，他的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我向你保证，”她抬了抬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去补偿她。”
明宴辰又看向她。
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他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微微抬高，“让你认回她，也不是不可以。”
纪南湘眼睛一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宴辰眼角轻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纪南湘连忙回答，别说一件，只要能让她认回女儿，就算十件百件她都答应。
他抬起只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纪南湘没太懂他的意思，“什么？”
“亲我下。”明宴辰直接开门见山的要求，“亲的我满意了，我就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
纪南湘有些懊恼，“你别这么不正经，我跟你说正事呢。”
“这怎么不是正事了？”明宴辰反问，他神色认真压根不像是开玩笑，“如果团团知道你是她妈妈，那她的妈妈和她爸爸该做什么事？”
“别说这么多，你到底答不答应？”纪南湘摸不准他的心思，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一颗颗透明的泪珠，看得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明宴辰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然后又帮她擦了擦眼泪。
终究，还是见不得她哭。
时间真的太久了，她离开时他心里积攒的所有恨与怒都淡了，他一个人承受的痛苦也都过去了，有些质问的话到了嘴边，但还是扛不住她的几滴眼泪。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心疼她，心疼她的委屈，心疼她的眼泪。
“好了，哭什么，”明宴辰皱起眉，脸色有些不悦，“我又没说不让你认孩子，至于这么委屈吗？”
“你真的肯让我认？没骗我？”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言而无信。”明宴辰指尖触碰到她滑到嘴边的泪，忽然情难自已的凑了过去。
纪南湘瞪大双眼，神经瞬间绷紧。
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薄唇差一点触碰到她，她侧首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别这样。”
明宴辰眼中的温度冷了几分，“你只是想认回团团，从来没想过回家，是吗？”
“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一个叶蕊了吗？”她脱口而出，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话，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吃味？
明宴辰细长的眸子轻眯下，“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纪南湘咬牙，“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我如果真的想跟她有什么，没必要等到现在。”明宴辰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你放心，她只是明家收养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纪南湘眼神闪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这是……他给她的解释吗？
尽管她嘴上否认，但却骗不过自己，一想到她缺席的这几年是叶蕊在陪伴着团团，她心里就嫉妒的发疯。
“当初她回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跟四年前没什么两样，身边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他一字一句的跟她说清楚，“纪南湘，我认真的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回家？”
“……”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纪南湘错开目光，“我当初走得那么坚决，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可能？”
男人闻言，眉宇间划过一抹阴戾，“那你大可以打掉哲哲，何必还要把他生下来？”
当初，她走都走了，却又选择将他的孩子留了下来，这不足以证明她心里还为他们的这段感情留了一条后路吗？
明宴辰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紧了她，像是恨不得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一样。
他听到自己痛苦而无力的声音，“纪南湘，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第二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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