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薇被他一句话吼得沉了脸，她还从来没被自己儿子这么训斥过，“我过来也是想看看她醒了没，你这是什么态度？”
明宴辰闻言禁不住冷笑，“妈，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她。”
她但凡对纪南湘有一点点的关心，也不至于因为她无意间犯下的一个过错恨了这么多年，恨到一次次的想要她的命。
方白薇目光闪了闪，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明宴辰却已经没了半点耐心，“滚，都给我滚出去！”
“……”
她终于明白，他是把心里积压的所有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到了她们头上。
虽然纪南湘是叶蕊推下去的，但他肯定会以为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撑腰叶蕊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所以现在……他连她这个母亲也一并恨上了。
他还没有失去他的孩子。
但她……却好像失去了她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方白薇的心顿时凉了下来，一时间充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叶蕊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明宴辰还没有将她赶出家门，但她明显感觉到，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尤其他还认定了纪南湘是她推下去的，所以，他会不会对她动了杀机？
方白薇目光睨向一直沉默的纪南湘，“你怎样才能原谅蕊蕊？”
“原谅？”纪南湘挑了挑眉，抿紧的嘴角也有了笑意，“你觉得，你们配得到我的原谅吗？”
她跟他们这一家人，永远都不存在所谓的“原谅”。
方白薇和叶蕊没有在医院待多久，见她态度一直固执，就很快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明宴辰接到一个电话，纪南湘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看他的眉头好像一直皱拢着，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后，他又回到床边轻声跟她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下，很快会回来，你老实在病房里别乱跑。”
纪南湘翻了个身，没理会他。
他那么多手下就守在外面，她插翅难逃，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宴辰对她这冷淡的态度也不介意，离开前又叮嘱了声过会儿方成轩会过来看她。
男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了纪南湘一人，她百无聊赖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慢慢坐起身，从桌子上拿过手机。
哥哥出事后他就把手机还给了她，如今她身后无所依仗，而他在江城又只手遮天，所以都不怕她跟别人联系了。
纪南湘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一个号码然后按下拨通键，视线抛至远处，等那边的人接通后淡淡出声：“周编吗，我是纪南湘，我这里有组照片给你，要不要？”
……
明宴辰离开医院后，开车去了市中心那套公寓。
他打开门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看到桑舒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长发散在肩头略显凌乱，几天下来，她几乎也憔悴的不成人形。
他走到沙发跟前驻足，神色寡淡的开了口，“听说，你要见我。”
桑舒抬起头，萧瑟苍白的脸有种异样的美感，“我还纳闷是谁敢从方慕承手里抢人，原来是你。”
“你知道我救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明宴辰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黑色的衣服衬出他一身清冽阴狠的气质，“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出庭指证方慕承，以后我保证没人敢再骚扰你，你想隐退娱乐圈或者离开江城，我都能帮你。”
桑舒面色平静，没有接他的话，“我问过你的手下，但他们一直不肯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个问题她考虑了也不止一次。
不管是好的答案还是坏的答案她都已经想过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正纪南琛在她记忆里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她能接受第一次，自然也能接受第二次。
只是……哪怕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下意识的咬紧了唇肉，以至于嘴里都是血。
明宴辰盯着她，眼睛犀利而冷酷，“他中了一枪，然后掉进了海里。”
“……”
桑舒胸口一窒，原来有些事知道和亲耳听到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纪南琛出事后她被方慕承的人带走关了两天，然后被明宴辰的人救出来又关在了这里，一直没接收到外面的消息。
在方慕承那里被关的时候，她听到过几句消息，说是纪南琛出了事，但那种感觉与现在明宴辰亲口告诉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体力的力气仿佛被他这一句话全部抽尽，前所未有的痛苦沁入她的骨髓，让她再一次切实的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以为她能承受。
她以为她不会再痛。
可原来……她还是受不住，她快疯了。
桑舒闭了闭眼，“你想让我帮你对付方慕承？”
“是。”
桑舒浅笑出来，挽起的弧度里却饱含嘲讽，“明宴辰，你两次害死我爱的男人，现在凭什么让我帮你？”
“方慕承都做过些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纪南琛最大的仇人就是他，你应该比我更想除掉他吧？至于我……”明宴辰顿了顿，然后自嘲笑开，“你大可放心，纪南湘同样不会放过我。”
……
过了没多久，明宴辰就带着阿元离开了公寓。
下楼后，刚上车方白薇就打来了电话，他瞥了眼屏幕上面闪烁着的备注，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给他打电话没打通，方白薇只好又打到了阿元的手机上去。
阿元偷偷觑了眼明宴辰的脸色有些为难，但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犹豫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接了起来，“明夫人。”
“宴辰呢？”方白薇一开口，便是怒不可遏的质问。
阿元迟疑了几秒，才低声说：“明少睡着了，您有事跟我说吧，等他醒来我转告给他就行。”
“你叫醒他，立马让他回来！”方白薇重重的说道，她语气明显不稳，情绪也说不出的激动，“立刻！马上！”
她声音很大，明宴辰不是没有听到，但脸上却始终没什么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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