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会儿？”褚南欢苦笑：“这你都能睡着？”
赵煜晗想想也是，便和褚南欢都换成了马。
坐在马背上，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间，褚南欢回首张望身后的荔江，总觉得这短短一个月比一生还要久。
似乎从身上褪去了什么东西，丢在了这条江河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队伍沿着山路向北挺进，越走风也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
行进到后半夜，赵煜晗又冷又困，转头看向褚南欢，见她倒还从容淡定，青丝被风卷向耳后，更显英气。
“要不然你和我同乘一骑吧！这样咱俩都能暖和点儿！”
赵煜晗实在见不得褚南欢受苦的模样，是真的想给她挡些风寒。
可褚南欢却总忍不住往歪里想，将头躲到一边看着赵煜晗说：“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这些？你也不想想这匹马驮着咱俩爬山得多累！嫌冷你就进马车呗！”
说完一踢马肚，奔到队伍最前端，去问沈钲还要走多久的山路。
沈钲原本就觉得褚南欢一个弱女子又怀有身孕，铁定会拖他们后腿，可后来看到褚南欢骑马也能稳稳跟进行军队伍，倒还有些佩服，态度便也亲切了些。
“差不多得到明日下午了，这翻山越岭地本来就慢，小欢姑娘，你怀有身孕还这样颠簸，身子能受得住吗？”
褚南欢失笑：“沈将军，我又不是铁打的身子，真要是有孕在身，别说骑马了，马车也坐不成啊！”
沈钲闻言大惊：“什么？那......那少主为何说你......”
“他故意逗你们玩的。”
“嗄？”沈钲心说这事儿也能随便乱说的吗？要不是褚南欢告诉了他，他回去肯定会跟城主上报这件事的。
“沈将军，你的人可有打探到砾都是何人领军？”
褚南欢本以为梁斐桓也会在砾都培植人手，可根据赵煜晗所述，砾都王室十几年来都动荡不安，确实也不像梁斐桓的一贯作风。
却见沈钲愁眉深锁，似也正为此事忧心的样子，“麻烦就麻烦在此处了。”
原来这砾都的兵力均分两方，一方掌握在宗亲手中，另一方则在悍将科峯手中。
这个科峯本是锡尔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已故娅安公主的未婚夫，可十七年前砾都进犯襄芜败北后，娅安公主自刎于铭水河畔。
科峯因此和王室翻脸，带领近半数兵将远赴西北边陲，独据一隅。
沈钲在十七年前还只是翼望军里一个喂马的小卒，刚参军不久的他还不知科峯是何等人物，只是听到几名副尉闲聊时曾感叹过其英勇善战。
后来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经历的越来越多，才逐渐明白科峯的勇猛精进不是一般人能应付过来的。
“当年科峯带走的兵将都是他的心腹，也都是当年砾都军队中的精锐。十几年都未曾现身，不知为何会在此刻突然攻打襄芜城。”
褚南欢听后觉得如果自己是梁斐桓，肯定早就把科峯这样的猛将收至麾下了。
这支蛰伏多年的军队突然现身，要么是自己过腻了平淡无味的日子，要么就是受人教唆。
就目前形势来看，十有八九是第二种情况。
“沈将军，那领兵的就是科峯本人吗？”
却见沈钲无奈地说：“其实昨日箐榕郡主来之前就有探子来报，说砾都军队进犯襄芜边境，可探查不出是何人领军。”
沈钲从军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褚南欢没研究过兵法，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进行侦查的，所以也不敢冒然出口，只能小心试探地问道：“查不出的意思是......”
“就是说他们似乎没有统帅。”
“没有统帅？那你怎么确定这是科峯的军队？”褚南欢疑惑不已。
“因为他们的战旗上印有黑色罗布虎徽纹，这是科峯统领军队的徽章，而所属王室的军队徽纹则是白色罗布虎。”
褚南欢听完也是深感惊异。
这世上居然存在没有统帅的军队？一支军队的核心不就是军队的统帅吗？没有统帅的话，那士兵该听谁的指挥呢？哪怕再有默契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吧！
褚南欢很是怀疑梁斐桓能有这么神吗？如果这样都能做到，那确实是天神般的存在了。
“不过我已经派人再去打探了，且再等等看吧！”
“嗯。”
褚南欢和沈钲正在队伍前面说着敌军情况，却见赵煜晗骑着马从身后赶了上来，行至褚南欢身侧，递过去一件披风。
“我不冷，你穿着呗。”褚南欢看了一眼说。
“听话！”
赵煜晗语气轻柔，让褚南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怕他再说出什么更加肉麻的话来，便快速接了披在身上。
一时间三人都没什么话说，褚南欢被夹在中间，看着自己被左拥右护地围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放慢速度让赵煜晗行在前面，她则从后面绕到赵煜晗的另一侧，这样让赵煜晗行在中间，她行在边上，顿时就觉得舒服多了。
赵煜晗看着褚南欢绕着他转了半圈，不由疑惑道：“你干什么呢？”
褚南欢理所当然地说：“给你腾位置啊！这里面属你身份最尊贵，所以应该让你站c位啊！”
“嗯，懂事！”赵煜晗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然后歪着身子凑近褚南欢，用手挡在嘴边偷偷说：“等回了翼望城记得在外人面前也给我点儿面子哦。”
嘿！他还来劲了？
褚南欢抬眉，看着赵煜晗贱兮兮又怯生生的模样，还真挺好奇他在翼望城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趾高气昂的翼望少主？还是风流潇洒的翩翩公子？
是弱不经风的病秧子？还是嬉皮笑脸的二流子？
怎样都好，只要他还是那个花店老板就行了。
不由低眉浅笑，抱拳一礼：“遵命！少主大人！”
赵煜晗看着褚南欢十分配合的模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挥过来一拳或者飞过来一记刀眼，然后扭头不再理会他吧！
而现在的她虽然在笑，却总觉得这笑容里少了些什么，让他分不清这笑是发自内心，还是因为看透人世。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还在身边就好，今后的风浪，便让他来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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