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谢郎平说什么，王氏紧跟着同谢如玉说：“如玉啊，大伯娘知道你打小儿就比其他的孩子有主见，但你终归是个女儿家，女儿家不比男儿，女人太能干不是什么好事，你听大伯娘一句话，你爹的事就让你爹自己做主，你这个晚辈就别掺和了。”
谢如玉笑了。
敢情儿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最终目的做铺垫啊。
两手往前一叠，笑眯眯道：“大伯娘这话可就错了，我虽然是晚辈，但我就这么一个爹，我爹的事就是我的事，就像是我的事就是我爹的事一样。”
王氏一噎，脸色不虞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好话赖话听不懂呢，大伯娘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换句话说，你别不识好歹！
谢如玉摸了摸嘴角：“行了大伯娘，别的就甭说了，你和大伯远道而来，总不会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吧？说出你们的目的吧，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们跟你说不着！”谢家老大沉声道。
谢如玉起身：“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必说了。爹，我们去看看祖母，若是她老人家身体能吃得消，咱们这就带她回京。”
谢郎平点点头，跟着女儿站起来，父女俩一起向外走。
身后的谢家老大和王氏顿时急了，“你们还要回京城？”
“怎么，我没跟大伯娘说吗？”
王氏牵强一笑，“你说什么了？”
“哦，那就是我忘了。”谢如玉毫无心理负担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以后就在京城定居了。”
“什么？你们要在京城定居？！”
谢如玉对他们夫妻笑了笑，与谢郎平继续往外走。
在下人的带领下，父女俩去了安置老夫人的房间。
福叔深知老夫人的身份，也知道指望不上王氏，便派了两个稳重的丫头伺候老夫人。
他们来的也巧，老夫人刚睡醒。
此刻正由丫头伺候着靠在床头上。
许是当真年纪大了，谢郎平和谢如玉进来后，她看了好久才认出人来，登时便热泪盈眶：“郎平……”
她的声音微颤，短短一个名字，便显露出其中无限的委屈。
谢郎平看到生养自己的老娘，一时间情绪也难以自控，快步上前，一把握上老夫人伸过来的手：“娘……”
“郎平，郎平，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啊……”
老夫人抱着谢郎平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自己错了。
谢如玉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不怀疑老夫人的忏悔，只是有些感慨。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她爹虽然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老太太生了好几个儿子，而谢郎平是所有儿子中最不上不下的那一个，再加上谢郎平是个话不多的人，不像其他兄弟那般会谄媚，且谢郎平娶了孤女郭氏，在谢如玉出生后，母子的关系便彻底的跌至冰点。
在老夫人的眼里，谢郎平这个儿子可有可无，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不管他怎么待她好，她都不稀罕，甚至于四年前分家的时候，老夫人依旧站在其他儿子那边，对谢郎平这个儿子，完全不予理会，甚者为了其他的儿子，意图瓜分属于谢郎平的那份财产。
谢如玉从前就说过，老夫人一定会后悔的。
不过四年，老夫人便后悔了。
她不清楚这四年曲州谢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只知道，老夫人的悔恨是发自内心的。
面对如此古来稀老人的忏悔，换做任何人，怕是都难以做到不动容。
谢如玉悄悄地退了出去，离开前冲着屋内伺候老夫人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二人接收到示意，也悄悄地跟着退下了。
房间外。
“小姐。”
福叔派来伺候老夫人的两个丫头不是别人，一个是曾与雁书一起伺候谢如玉的染画，另一个则是伺候郭氏的云彩。
“小姐，我好想您，小姐您好吗，小少爷好吗，雁书好吗？”染画有些激动，一叠声地询问道。
谢如玉拍拍她的手，“都好，这些待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你们现在先跟我说说，老夫人的情况当真很严重？”
云彩和染画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大夫说，老夫人其实一直吊着一口气，仔细调养的话，还能再活几年，但若是这口气泄下来了，恐怕……”
谢如玉皱眉：“老夫人是什么病？”
“回小姐，大夫的意思说，老夫人一是年纪大了，二是之前生过大气，气血攻心，三是，老夫人……”
“三是什么？”
云彩摇摇头，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她不敢说，染画却是敢说，只听她道：“三是老夫人好像就没什么求生的谷欠望，小姐您有所不知，老夫人一直念叨着，待见到老爷，了了她的心愿，她就可以去底下见老伴了……”
闻言，谢如玉默了默，随即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将大夫请过来，有关老夫人的病情，我想当面问问她。”
“我去吧小姐，您刚回来，让染画伺候您歇歇。”说罢，云彩便去请大夫了。
谢如玉领悟到云彩的用意，笑着对染画道：“难怪之前我娘一直很喜欢她，过去不曾发现，今日才发觉，云彩是个极贴心的。”
染画应声：“可不是，云彩姐姐也很稳重，这段时间一直都劝着老夫人，老夫人的情绪也比刚开始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呢。”
“你与我说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云彩和染画本是谢家的丫头，只不过伺候的主子都出门了，她们便闲了下来，直到一个月前左右，谢家老大带着半死不活的老夫人找上门来。
福叔多精明的人呐，将他们安置在庄子上，见老夫人的身体不像是装的，便请来了大夫，在确定老夫人真的病的不轻后，就从谢家挑两个伺候的过来。
谢家老大和王氏都是无所谓，可老夫人毕竟是谢郎平的亲娘，又病的这般严重。
这不，福叔便挑了染画和云彩，将她们送来了庄子上伺候老夫人。
虽然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伺候老夫人，其他的一概不理，但庄子上不只是她们两个下人，有关于谢家老大的种种，也都源源不断的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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