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母亲。”
见老太君还要说什么，闻人思敏笑着先一步道：“俗话说债多不压身，反正我欠如玉的恩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今晚的这一件。”
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是没什么事了，老太君彻底的放下心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没多会儿，大夫人派人过来说，在闻人思敏摔倒的地方，找到了一串被扯断的珍珠手链，其中一颗珍珠磨损的较为严重，经过下人试验，珍珠上的磨损是被人踩在脚下滑到所致。
而这个滑倒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闻人思敏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从未争抢过什么……”
不管是地位，还是丈夫的宠爱，她都未曾争抢过，稀罕过，所求的，不过是平静度日，少到她跟前儿晃悠，为何她们一个个的就不肯放过她？
谢如玉也叹了口气。
闻人思敏或许不争不抢，但她的存在，对于那些妾室来说，就是个威胁，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同样的，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有些人，一旦得了宠爱，就会膨胀，想要得到的就会更多，人心永远是贪婪的。
所以，这不是抢不抢的问题，而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
老太君这次是下了狠心，在查出手链是莺歌的后，老太君当晚便将顾四爷房中的所有妾室通房，统统叫到了一处。
当着阖府人的面，让下人将莺歌打的皮开肉绽，然后哪来的送回哪儿去。
按照老太君想的，原本她是想直接杀鸡儆猴，将莺歌乱棍打死，以此来警示其他人，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虽然不爱管儿子院中的闲事，但她这个老太君也不是摆在那好看的！
只不过被闻人思敏给劝住了，这才只是将莺歌打了三十大板，扔回她好不容易走出来的青楼。
翌日，谢如玉来国公府探望闻人思敏，听说了这件事后，颇有些意外。
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忘年交，半响才呐呐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闻人思敏被她逗笑了。
坐在那笑了很久，唇角慢慢漾上一抹自嘲，“我可没有你说的那般高尚。”
闻人思敏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人，更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莺歌差点害了她腹中的孩儿，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只不过，昨儿个是她的大喜事，不想让莺歌那个贱皮子的血脏了好日子，最重要的是，在经历了她和孩儿之间匪夷所思的缘分后，她便开始信了因果报应轮回，莺歌死不足惜，但若是因为她一个小贱人，而伤了孩儿的福德，不值得。
当然，她也不是好性子的人，莺歌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
死是死不了，但后半生也休想好过便是了！
听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谢如玉砸吧砸吧嘴。
她收回刚才的话。
闻人思敏这哪里是求情，分明是把人往生不如死里折腾。
三十大板啊！
虽然她不曾尝试过，但也想象得出来，这三十板子下去，莺歌不死但也绝对会屁股开花，即便不能残废，但留下疤是肯定的。
莺歌在来国公府之前干的什么营生，众人人尽皆知。
有此疤，她以后怕是都难以接到客了。
而女人的好时光就那么几年，待老了，没有归宿的莺歌，不是生不如死是什么。
“你可是觉得我太狠了？”
久不见谢如玉说话，且一副古怪欲言又止的模样，闻人思敏便不禁多想了些。
“哪儿是哪儿，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她并不觉得闻人思敏狠，同为人母，她的心情，她最是清楚不过。
莺歌如此歹毒，有此结局，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闻言，闻人思敏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倒不是后悔自己此举，若昨晚不是谢如玉，只怕她和腹中的孩儿，真真怕是要阴阳相隔。
只不过不痛快是真的。
屋子里有片刻的静谧，少顷，闻人思敏忽然道：“我想去庄子上养胎。”
她不想再待在国公府了，不想在面对那张恶心的嘴脸。
谢如玉并不知道，在她昨晚回客栈，处置了莺歌后，她名义上的那个丈夫，来找过她。
当时他说的话，以及表情，哪怕过了一宿，她仍觉得恶心反胃的厉害。
“他说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好生养胎，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嫡子，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敢再说他无子无后了，还说，和我夫妻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会如此善良，保下了莺歌的命，说会记得这份情谊，毕竟他和莺歌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随着每一个字，闻人思敏的表情就越发的平静，好似她口中说的那个他，是与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
谢如玉已经无言以对了。
莺歌和他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那闻人思敏呢？
她还是他的结发之妻！
还真是……
顾家如果是一锅好粥，那顾四爷就绝对是瞎了一锅好粥的老鼠屎！
食之恶心，弃之可惜。
“你打算去庄子上养胎，老太君知道吗？”
闻人思敏摇摇头。
其实这个决定，在昨晚之前，也只是在考虑之中，直到昨晚后，方才做出决定。
通过莺歌这件事，她深切的意识到，有些事有些人，并非她不争不抢就能安稳太平，当年是那个小贱人，昨晚是莺歌，下次还会有其他人冒出来。
她没那个心力整日防这个防那个，有句话谢如玉说得对，能屈能伸。
当然，她最先考虑的是回娘家，闻人家再如何，那也是她的靠山，她的母亲也在，只是，她若是回了娘家养胎，且不说闻人家会是什么态度，到时候，外人又会怎么看英国公府？
这些年来，老太君一直待她不错，三个嫂嫂，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没什么坏心眼，她不能因为自己，让顾家沦为笑柄。
所以，才决定去庄子上养胎。
这个决定，她还未对其他人说，谢如玉是第一个知道的。
而她的陪嫁庄子也不远，最近的一处在京城之外的小汤山上。比起冬日的京城，那里相对也要暖和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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