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族长脸色不好看，秦家村其他人脸色也大变，二叔公接下秦桑的话茬。
当初秦家村的做法根本不在理，秦桑想要追究并无不可。
“秦桑，你是非要和宗族闹翻不可吗？”秦族长见秦桑的态度，以族人的身份质问。
“要闹翻的人从不是我秦桑，而是秦氏宗族的各位。过去的事情我不愿再提，大家心里都明白便可，这是身为秦氏子孙，我给宗族留下的脸面。眼下，还请按照衙门的宣判办事，也省的再去衙门叨扰大人一次。”秦桑立场鲜明。
“秦柔，你可是立了女户的，日后你爹那一脉就要你来继承，你可知道没有家族在后面撑腰的女子，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见秦桑说不通，秦族长问向秦柔。
“知道啊。”秦柔干脆的点头，脆生生的道：“我和姐姐来秦家村求助的时候，除了堂叔收留我们几日，又挨家求着去给王氏说话，这份情姐姐和我都记得。可除了堂叔，没人管过我们姐妹的死活，这些年都是姐姐在护着我，姐姐就是我的天。”
女童软糯的声音，却比成人的巴掌打的秦家村众人脸更疼。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没有照顾过秦桑姐妹分毫是真，甚至还……商量过能不能从王氏手中把秦桑爹留下的产业都拿回来。
至于秦桑姐妹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关心，最多就是给一口吃的，养到她们嫁人而已。
嘴角轻勾，秦桑牵起秦柔的小手，用行动表明她会陪着护着她成长。
“开条件吧。”老顾开口，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继续道：“不要开那种根本不可能的条件，否则你们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老顾！”秦桑不想给秦家村一文钱的好处，也是为了给便宜爹出气。
“你们身上流淌着秦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老顾回头冲秦桑说了一句，又看向低头思考的秦族长一眼，沉声道：“我岳父在秦家村的一切，我做主不会和你们争。如果在一盏茶的功夫，你们还想不到条件，就由我来做主。”
秦桑想了想还是闭嘴，她对古代的宗族制真的不懂。
而秦家村的人则是一个个眼冒金光，就连族长也不例外。
冷眼扫过这些只认好处，却不认血亲的贪财之辈，注定秦家村难以走的长远，别想有子孙为他们争光。
不，即便秦家村能出有本事的子孙，也会像便宜爹一样，最终因为他们的贪婪，而不再给他们荣光。
“秦家村的祠堂也该翻修了。”
秦族长想了一下，提出一个要银子的办法，倒是说的让人觉得他对先祖孝敬有加。
“你们家如今是发迹了，原本你爹留下的田地也都是作为族田的，还有那个院子也给了没钱盖房子的人家住着，也算是为祖宗尽孝了。”
秦族长就说了这么两条，其他人倒是想再说什么，可他们也想不出好理由来。
闻言，秦桑无声冷笑，老顾的神色倒是淡漠。
可保长等人却是真的生气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就先去祠堂那边看看，我们也得知道翻修该用多少银子。正好也得确定族谱上，需要迁走的先祖有多少位。”老顾直接站起身来，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二叔公等人到了嗓子眼的话只能咽回去，否则就成他们多管闲事了。
秦桑垂眸，一瞬间便明白老顾的意思，默默的在心里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一行人来到祠堂外，只看大门便知道这祠堂有多破，秦族长说的修缮等同于重新建一座祠堂。
而祠堂位处村尾，四周都是荒地，还是那种很难产出粮食的。
压制着想笑的冲动，秦桑一家人跟秦族长等人进了祠堂，眷村的人自然是要等在外面的，这是规矩。
祠堂内有一层薄灰，墙角杂草丛生，可见是没人经常打理。
内里就更不用说了，窗户纸还有破的，就差窗框都掉下来了。
“秦家村要供养学子念书，故而就没有银两修缮祠堂，勉强维持到这般，让你们见笑了。”秦族长还知道要脸，故而才有这么一说。
“擦灰拔草，也用银子的吗？”秦柔年纪小，一句话戳破了秦族长的谎言。
“咳。”秦族长老脸一红，看向老顾问道：“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说说修缮的事吧。”
“族谱。”老顾言简意赅。
族长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看出来老顾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便自己进入内部，寻了族谱出来，并指出秦桑需要迁走的坟茔有多少。
而最下面秦桑爹那里，赫然被墨迹划过，连去向也没有交代。
“秦族长收好，待迁坟那一日，我等会带执笔先生过来，为祖先们的去处写个明白。”
老顾只扫了一眼，便转身问向秦桑姐妹，“你们可有话要说？”
“我都听姐姐和姐夫的。”秦柔摇头。
“我不懂的事，你做主便好。”秦桑也摇头。
老顾似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答案，便对秦族长道：“修缮也是有规矩的，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并换新，不会超过三成。折合成银子，也就是八两左右。”
“什么？”一个族老大喊一声，显然是不敢相信之前答应的那么痛快的老顾，竟然只肯给这么点银子。
“所谓族田，除了蒙阴族人，也是要对祠堂的一种保护，不让先人受到惊扰。方才我曾看过，附近的荒地有上百亩，我可以做主为你们买下三十亩。”老顾又道。
“你这是在耍我们吗？”秦族长也绷不住了。
“我们走吧，这件事也要通禀县令大人，回头要写在文书上，日后有档可查。”老顾转身对秦桑道。
“嗯。”秦桑自是没有疑议。
“你们把话说清楚，这是啥意思？”秦族长今年不过五十出头，立即小跑着上前拦住秦桑等人的去路。
自然，秦族长是不敢拦着老顾的，所以他挡在秦柔面前。
秦家村的其他人见状，也立即上前拦人。
“秦族长是要把我们囚禁在这？还是要逼着我们交出银子才能离开？”老顾淡漠的开口，根本不把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放在眼中。
“是你们自己答应要为秦家村做事的，现在又要去衙门是闹哪出？真当我们秦家村的人好欺负吗？”秦族长怒问。
老顾看了秦桑一眼，示意她护好秦柔，这才开口道：“自古以来，但凡为宗族做出大贡献者，都会刻碑文或者写成文书给后代瞻仰。且官府那边也会有备案，用来教化世人做典例。”
老顾一番话，说的秦族长哑口无言，可也没有放人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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