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黎点头。
不能拖延,当机立断——他只知道,素日里,他要以这样的原则决策,他习以为常;竟然有这样一日,对她,他要做这样的决定。
他看着关锦容,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东黎,阿姨知道你很难。”
对关锦容来说,她的女儿更重要的。
亨利轻声说:“Tony,叶小姐很勇敢。”
东黎点头。
是,籽言,勇敢而倔强。
他想着她对着人的时候,那柔柔的水一般的样子,那么柔,可是真要执拗起来,有多执拗啊。
他心里疼。
“我会劝她的。”
但让他选,他选择放弃的,也只能是放弃这个孩子。
亨利托了托眼镜,“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
东黎说,他目光收回来,落在亨利脸上,“我相信你们的专业判断,没有更权威的诊断足以推翻这个判断、没有更安全的方式治疗之前,我只有这个选择。”
但梁医生淡淡道:“顾先生,她选了保住孩子。”
梁医生个子很矮,此时,她和东黎站的如此近,她需要微微仰起脸。
她说:“叶小姐已经在医院确诊。我虽然跟她解释的非常清楚了。可是她仍然坚持。我只好求助亨利医生。顾先生,我不知道叶小姐的勇气从何而来,但她真的很有勇气。我尊敬她作为一个母亲,永不放弃自己孩子的执着。但是,这太冒险了。”
顾东黎说不出话来。
亨利叹了口气,说:“Tony,现在这种状况,或者你们两个失去一个baby;或者,你要失去他们两个。这,的确是太冒险了。”
顾东黎终于点了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
“梁医生,亨利……”
他喉头干涩。
“Tony?”亨利望着东黎,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不会冒这个险。我不会,她也不会。”
他说出了这个话,“我只要她健康。”
“你需要打一场硬仗。”
梁医生医生轻声细语。
她看着顾东黎,“叶小姐很坚定。”
“东黎,进去吧。”
关锦容心情沉重的说着,“我们一起说服籽言。”
“Tony,别着急,慢点儿说。”亨利低声提醒。
顾东黎定了定神,往病房里来。
此时病房里,东黎靠在门板上,看着籽言——她褐色的长发,一弯溪水一样流淌在枕上,在灯光下,那弯溪水闪着金光,灼的他眼疼——她原本透过明净的窗子在看着外面的夜空,听到声响,她转过头来,也看着他。
顾东黎走过去,他的手臂,撑在床沿上,定定的看着籽言。
“籽言,”他声音已然嘶哑。
她眨着她大大的眼睛。
他距离她这么近,她看着他的脸,还是有些模糊,她忽然很想把他拉近一些——可是她克制住了。
“你都知道了?”她静静的问。
她心里清楚,他都知道了。
她本不想他难过的,这不是她的本意。
他点了点头,“籽言……”
“那你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籽言抬手,她有些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子,眼睛看着他。
东黎弯下身,“你别多说话,听我说。”
“我先说。”
“籽言。”他看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能同意。”
她顿了顿,转开了头,轻声的说:“那先不说这个……东黎,咱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说,小水滴。”
他怔住,“什么?”
“我叫它‘小水滴’。”
她看着外面的夜空,“那个孩子,我叫它小水滴。”
他一动也不动。
他看着籽言。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肯说。
可是现在吗?
在她这么辛苦的时候?
他不想让她太累了。
顾东黎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在有个什么重物反复的捶打他的心脏——他健康的心脏;此时他甚至恨着自己有这么一颗健康的心脏,如果可以,他想拿出来塞到她的身体里去。
“籽言。”
他伸手,扳过了她的脸,让她正对着自己,手下她的肌肤,微有汗意。
他抿了唇角,“籽言,不用的。过去了。”
都过去了,最要紧的是她没事。
现在没事,以后也会没事。
籽言望着东黎,“没有,没过去。”
她清楚的记得他那凶狠沉痛的语气,他说她欠他一个孩子。
这就像一个雷,凭空响在了她头顶。
埋藏的久了,真的可以骗过自己。
她不去碰触,鸵鸟一样,把面孔埋进沙里,——她绝不会问他为什么会在悉尼出现,为什么会在清晨带给她百合花,却不肯跟她说一句话;他也不会问她究竟怎样不小心,遗失了他们的“小水滴”。
他现在说“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当然没有。
他没忘,她更没忘。
她握住他手臂的手用了一点点力气。
身上真没劲儿。
那时和他结婚之后,她一直有心理准备,他会随时和她分手。
她以为他不爱她的。
她晓得有大把的女人在他身边围绕,后来也知道了,不是狂蜂浪蝶那么简单。
比如Lisa。
所以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东黎就会因为别的女人离开她。
“籽言,那不重要了。”
他心里难受,声音低低的,“我不在乎。”
“你在乎的。”籽言看着东黎。
她即便是再不了解孩子对男人的意义是什么,她也了解顾东黎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意,“可是东黎,我没那么狠心。”
她心疼。
疼的冒汗。
“我想过。”她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丑闻请大家收藏:(www.81zww.net)丑闻八一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