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抬起头来，用一双泪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威胁道：“你要是再丢下我，我就......我就真的把你给忘了！”
这威胁人的话说的，连莫婉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可是楚云朗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红肿的眼前，哭花了的一张脸，只觉得，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我说过的，不许你忘了我！”
密密麻麻的吻，从男人口中落下，繁复葱翠的桃林中，一对久别的爱人，终于放下所有的尘世过往，忘我的相拥在一起。
如果这是梦，那么，她希望这个梦可以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但这显然不是梦，等莫婉被他放开，她喘着气趴在男人的胸口，感受着耳边“砰砰”的心跳声，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说着：
“当时，我们被北地的大军偷袭，我受了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是副官卢修发布了我的死讯，只为了麻痹北地的军官，降低他们的戒备心。”
“后来，我又被送到尚城的阜康医院治疗，又耽误了好些日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又害的你为我担心。”
他说得简单轻松，但是莫婉知道，他当时，明明已经是生死未卜。
尚城的阜康医院，是全国最顶尖的洋人医院，若非伤情严重，他又怎么被送到那里。
在医院里，他必定也是九死一生，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才能像现在这样站到自己面前的，他不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已。
“这不怪你！”莫婉抽了抽鼻子，又觉得有些酸意。
楚云朗低下头，亲昵的刮了刮她秀气的鼻梁：“小哭包，你可不能再哭了。”
他拉着她的手，二人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男人再次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将女子搂入了怀中，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的更重要的话要说。
比如，他有多爱她。
秋季温暖的阳光打在这二人的背上，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小山坡上，失落许久的两颗心，终于碰到了一起。
二人就这般你侬我侬的说了许久的话，下课铃声的响起，提醒了莫婉，这里毕竟是学校的后山，让学生看见了她这样，总归是不妥的。
莫婉只能带着楚云朗回了她的宿舍，男人瞧了一眼她那间四四方方的小屋，眉头微微一拧：“你住的地方这么小，我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楚云朗指了指她那张不到一米宽的窄小单人床：“难不成，我天天和你挤这么一张小床？”
纵然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心中唯一的所爱，可是听他说的如此直接，莫婉的秀脸上，还是不自觉的一红。
她推了推他，气恼道：“谁准许你住这儿了？”
她这副含羞带怒的模样，脸颊染上了红霞，眼波氤氲着朦胧。
在楚云朗看来，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诱人采撷。
男人不自觉的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她的眼睛：“婉婉，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这人的话，说的越来越露骨了。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话，由他说出来，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惊恐和畏惧，只有胀满的甜蜜和莫名的羞涩。
虽然，他是她唯一有过的男人。
可是，只有一次，而且，还是在很久以前......
但是，想到那件事情带给她的恶果，莫婉心中一滞，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推开男人的手：“不，不行！”
她后退了一步，避他像避洪水猛兽，楚云朗眸光一沉，心中闪过一丝隐痛，他试图走过去，再次搂住莫婉，却被她毫不留情的再次推开：“别碰我。”
那件事情，是莫婉心中的一个结，也是楚云朗心中永远的痛。
当他躺在尚城阜康医院的手术室中，意识濒临涣散之际，他唯一所想的，就是自己一定要醒来。
因为，他还要去照顾莫婉。
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混乱的世道，他如何能够放心？
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让任何一个男人来照顾她。
或许，就是这股意念支撑着他，让他抗过了那场凶险的胸口取弹手术，熬过了术后的长期昏迷，在九死一生后，成功脱险。
楚云朗知道，那件事情，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他见到莫婉如此抗拒自己，又见她脸上露出排斥的神色，心中便也跟着疼痛起来：
“婉婉，那次我受伤之后，待在你的屋子里，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病历......”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但是，你千万不要这样对我，好么？”
男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搭在了女子的肩上。
莫婉没想到，楚云朗竟然知道了那件事，她一时间有些怔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自从那场意外之后，莫婉恶补了许多关于生理常识，她自然知道，自己遇到那场意外，严格说起来，是与他们二人的年少无知有关。
当然，若是再认真追究起来，也与她自己当时的大胆冲动有关。
因为，她明明记得，当初，楚云朗已经打算放开她，是她自己主动吻上了他......
而至于后来的怀孕，以及不慎跌倒导致的流产，还有那个罕见的出血症状。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毕竟，遇到这种事情的几率，最多只有万中之一，可偏偏，她就是那个不幸的万中之一。
实际上，在最初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莫婉曾经有过一段意志消沉的日子。
可是后来，当她又经历了家庭的巨大变故后，她才明白，在乱世之中，珍惜当下，才是对生活的最好的态度。
但是，既然楚云朗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不能不在乎他的想法。
“那，我不能生育，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呢？”莫婉咬了咬唇，问。
如今虽然民风尚开，有识之士开始提倡文明的一夫一妻制，但是权贵人士纳妾的风俗，却是屡见不鲜的。
比如，莫婉在督军府的时候，就曾听阿宁说，老督军端木雄就有好几房房姨太太，膝下子女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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