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让属下跟您说:暂时不宜救湛泸,让王爷装装样子便好。万不能真的惹怒了圣颜,且等她几天。”
李承稷微眯了眼眸。
纯钧不禁打了个寒噤,抱拳请罪道:“属下方才不说,是觉得苏姑娘这话说得太过……”
纯钧的脑海中分别闪过“妇人之仁”“愚蠢之见”等词汇,但求生欲最终还是迫使他说道:“属下方才不说,是觉得苏姑娘这话说得太过随心所欲。”
李承稷还是踢了纯钧一脚!
纯钧忍住了没敢吭声。
“人家堂堂一个相府嫡小姐,说出这样一番话,定然是丞相大人在暗下动作,如何就是随心所欲了?”
李承稷压抑着声音,怒气更上一层:“这番好言相劝,显然是在帮本王,你倒觉得是随心所欲?”
纯钧动了动嘴唇,想反驳李承稷“那苏姑娘再是相府嫡小姐,也是个闺阁女儿,若丞相真的有动作,怎么不亲自使人前来?”
他当时可是特意问清楚了那世安,这番话到底是他家小姐交代的,还是他家老爷交代的?
那世安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这番话就是他家小姐交代的,老爷当时根本不在府中。
但纯钧没敢反驳。
他知道他只要敢出口,他家王爷就敢出手。
不……出脚!
唉,他家王爷是真的变了。
那苏小姐说“暂时不救湛泸”“且等她几天”,他家王爷都敢听。
万一等她几天只是等来相思一见呢?
毕竟纯钧觉得,女人的脑子里也就这些情情爱爱了,否则还能有什么深谋远虑不成?
李承稷教训罢了纯钧,也不欲与他过多耽搁。
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一演的,不过苏青云倒是让他的心更加定了下来。
思及那个明眸皓齿却极厚脸皮的小姑娘,李承稷不自觉轻翘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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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稷几乎是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太极殿。
负责通传的太监一路小跑地跟在他的后面,脸色都吓得失去了所有血色。
一进殿中,李承稷便撩袍跪下,叩首高声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的属下湛泸,更是冤枉!”
通传的太监早已跟着下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完了,今日他大限已到!
唐皇李昶其实早得了讯息,在李承稷刚入城时,便有人告知了他。
甚至李承稷策马飞奔来到皇宫门前,与他的属下纯钧一番“纠缠”,他也都通通知道。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还是要摆出不知道的样子来。
于是唐皇李昶拍案怒起,呵斥道:“恭王,你擅闯太极殿,可知是何罪?!”
那通传太监不禁浑身一抖,要不是牢牢记着“就是死,也不能御前失仪”,他都有了解放身心的冲动。
掌事太监刘公公见此一幕,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顺带也不动声色地拉起那通传太监,将其推了出去。
那通传太监如遇仙人,对着刘公公小声地千恩万谢。
“快回去换身衣裳喝杯茶压压惊吧,这边暂时不会有人过来了。”刘公公甩了甩拂尘说道。
然后又只身返回了殿内。
殿内,李承稷不敢不答皇帝问话,便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道:“儿臣知道。可是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
唐皇李昶见李承稷并不强硬辩驳,也没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只一味喊着“父皇,冤枉”,心中莫名松快许多。
看来,这位西唐战神,也并没有到手眼通天的程度;也并不能远在天边,还能将京中事务运筹帷幄。
唐皇李昶悠悠地坐回了龙椅之中。
若是他这个儿子进来要么仗着军中脾气与他强硬辩驳;要么直接拿出沈丘陷害他的证据,只要这二者占其一,今天御前必定要死人。
可他都没有。
唐皇李昶心情松快之下,终于说道:“你先起来说话。到底有什么冤情,你说与父皇,父皇难道还会不信于你?”
李承稷便站了起来。
“回父皇的话,诚如父皇所知,儿臣的暗军营仅为针对特殊的人群所用。除却细作、叛徒之类,其他的人,就连犯了杀人之罪的罪犯儿臣亦没有越界沾过!所以,儿臣怎么可能虐杀三十名无辜少女呢?”
唐皇李昶听到李承稷报出“三十”这个数字,心中的松快不禁深切了一分。
但他嘴上还是平静冷漠地道:“你公事上从未越过界,不代表你就不会以权谋私……欲!”
闻言,李承稷不禁浑身一震,装出羞愤的样子道:“父皇,儿臣并无这变态癖好!儿臣……儿臣向来洁身自好!”
“口说无凭。”
见到李承稷红了面颊,唐皇李昶心中想笑李承稷,可面上却还是一派严肃。
李承稷听了这四个字,装出为难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才道:“父皇,这逻辑说不通。若那三十名少女真的为儿臣奸/杀,那儿臣大可不必将她们抛尸于护城河内。”
“暗军营内有赤熊猛虎,个个皆可将那些死去的少女啃得连渣都不剩。试问,有这样一劳永逸的方法儿臣不用,为何要愚蠢到沉尸护城河,等着有一天老天开眼,将尸体大白于人前呢?”
李承稷说着,像是打开了辩解的思路,继续道:“而且时间也有对不上的。儿臣听说,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在裕丰十年到裕丰十四年不等。”
“儿臣在裕丰十年、十一年时分明守在前线,并不在京都城中,如何能做案呢?总不能在前线‘宠’完了她们,又千里迢迢地带回来抛尸吧?”
“嗯……”唐皇李昶作势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你所言甚是有理。”
李承稷便适时地松了一口气,抱拳施礼道:“父皇英明!”
“那此事,就交由丞相负责调查!你这段时间为了避嫌,便暂时禁足于恭王府中,不得与任何人相见!”
唐皇李昶最终道。
李承稷听了,心中不知该喜该忧。
不过,他倒是庆幸。
庆幸湛泸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在入狱前早将该查的东西查好了密传于他,此番入狱,也不过将计就计。
也庆幸……他的未婚妻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看得清形势,也自有了对策,还贴心地嘱咐他不能惹怒圣颜。
李承稷心想,这样一个姑娘真的娶回家相处起来,定然会很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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