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大殿之上。
方脸威严的老者坐于殿中首位,他眉头微凛,神情冷然。其下落座着十几位老者,似在暗中交谈着什么。大殿的左右各整齐地站立着三排精英弟子,着装统一,气势不凡。殿中,零乱地站着几名男女,神情各异。此时,殿外还拥挤着无数弟子,正不断地往殿内张望,水泄不通。
一位白须老者从座位上站起,朗声道,“带犯人谢霜。”
他声音刚落,殿外一阵骚动,众人不约而同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被两弟子左右架住胳膊,从百层阶梯下往大殿上拖去。
谢霜枯瘦如柴,耷拉着脑袋,头发蓬乱,无法辨识面容。她身上新换的白袍隐隐透出血迹,套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显得格外宽大不合身,下摆长长地在地上拖曳着,将她畸形的腿遮了起来。如果不是谢霜若有若无的气息,恐怕在平常人看来,这已经是死尸无疑。
两弟子将谢霜拖至殿中,一松了手,谢霜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因为她根本无力支撑身体。一弟子见状,立即去拖拽谢霜,试了几次,谢霜还是软软地趴在地上。
白须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两弟子退下。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谢霜身上,有鄙夷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笑的,有痛快的,也有惋惜的,有轻叹的……白须老者目光如炬,紧紧地盯住谢霜,厉声道,“谢霜!你可知罪?”
谢霜如死尸般,未曾言语。
白须元老再次厉喝,“谢霜!你可知罪?”
大殿里一片安静。
此白须老者是功法院最为严厉的执法元老,就算是院里最为桀骜的弟子,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面对执法元老此时的气势,众人大气不敢喘。
白须老者厉瞳微眯,字字如洪,“谢霜!龙翔国边郡人氏。罪一:本为无灵根者,却巧设计谋混入祁云派,意图不轨;罪二:在派期间多次与同门斗殴,致使部分弟子重伤;罪三:偷盗毒丹毒害同门。以上三罪,人证俱在,谢霜,你可认罪?”
趴在地上的谢霜隐藏在头发里的目光终于微闪,却是满目的怨恨!似乎是感觉到谢霜的不甘,白须元老冷哼一声,“方雪何在?”
方雪从人群中走出,恭敬道,“方雪在此。”
“方雪,你且将此人如何混入我派的经过细细说来。”白须元老吩咐道,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是,弟子遵命!”方雪朝着白须元老行礼,转向众人,义正辞严道,“谢霜,她本是我方家收养的孤女,于四年前与我同时进入祁云派。她在灵根测试中,被测出为无灵根者,无法修炼。但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竟然混入了灵草堂拜在风卯师叔门下,风卯师叔念其孤苦无依,便只是将其贬为灵草堂杂役弟子,而没有逐出祁云派。”方雪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身旁耳朵上绑着绷带的男子。
那男子收到方雪的示意,立即心领神会,接过方雪的话继续道,“风卯师叔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但此人却心怀怨恨,对我等同门弟子也没有丝毫情谊,甚至曾经扬言要杀了我们,上次竟然还丧心病狂地将我等打成重伤,我的耳朵就是被她咬掉了,哼!”
“放肆!”上座的一名老者听到男子如此说,又见男子受伤,已经坐不住,对谢霜的行为愤怒不已,顿时拍案而起,对谢霜怒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威胁同门。”
“处死她!”
……
因为男子的话,毫无辩驳之力的谢霜顿时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各种谩骂怒斥声不绝于耳。连座于最高处的方脸威严老者也微微蹙眉,谢霜这情节实在太过恶劣。
谢霜喉咙被灌了热油,早已经毁了嗓子,无法再正常说话,更无法为自己辩解。她趴在地上,不哭也不闹,感受着万剑穿心,目光麻木,心如死灰,只求身死。
此时,只有那执法的白须老者目光最为淡定,继续道,“灵安,你且将你知道的,谢霜是如何毒杀同门的经过详细说来。”
灵安瞟了一眼谢霜,略微有些心虚,但见谢霜已经无法辩驳反抗,很快恢复镇定,早已编排好的说辞被熟记于心,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谢霜与我好歹也曾算是同门,师父没将她逐出门派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我平时也会教她识草辨药,教她一些基础知识,给她一些轻松的活计。”
“那日,我令她去毒炉附近的药田取些药草,她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取回来。谁知后来我便发现毒炉里少了一颗五行绝命丹,我当时也没多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记差了。直到前些日子,谢霜用五行绝命丹毒杀了功法院弟子,我才知道那毒丹竟然是被她盗去。”
灵安说到此处,众人一阵嘘唏。没想到谢霜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公然偷取毒丹毒杀同门!开始一些不明就理对谢霜抱以同情的人,此时也同仇敌忾,不禁对谢霜怒目以视。
白须老者再次望向趴在地上的谢霜,厉声道,“谢霜,人脏并获,多人为证,你还有何话说?”
谢霜未曾动弹。
高位上,方脸威严老者食指敲打着扶手,沉声道,“风卯。”
殿中一白袍中年男子立即站出来,恭敬道,“弟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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