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流水奔腾不息,经过这两年的环境整治,朱家村村容村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横幅,在村口便抬头可见,在清晨的微风中欢快地摆动。
“白鹭回来了!白鹭回来了!”暑假回来的来贵,坐了一夜火车(这铁轨也是去年刚通车),拖着一只深蓝色的行李箱,一早回到村口,看见东边青翠的山岚中一群翩翩起舞的白鹭,高兴地叫道。
唐朝刘禹锡曾写道:白鹭儿,最高格。毛衣新成雪不敌,众禽喧呼独凝寂。孤眠芊芊草,久立潺潺石。前山正无云,飞去入遥碧。
这白鹭回来了,无疑是给予乡居生活的人们一种恩赐。
不一会,一群高空盘旋的白鹭飞到溪边,有几只作金鸡独立状在休憩,时不时地用喙梳理自己洁白的羽毛,有几只悠闲地寻觅着什么,有几只在碧绿稻田上空低飞盘旋。
近处的田野里,两头老水牛正在低头啃着丰美的水草,不停地习惯性地甩着尾巴。这两头牛一头是大宝家的,一头是朱启昭家的。
村里这些年养水牛的人越来越少了,仅剩下两头大水牛作耕田之用,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种田了。近两年稻田少数还保留着水稻种植的,大部分已经改造成花海了,一年四季,总有一片花田。
因此,村里大水牛也成了稀有之物。忽然,有两只白鹭胆大包天,竟然飞到水牛的背上优雅地练习猫步,还不时地斜眼瞧瞧这个有点陌生的来贵。
“来贵哥,来贵哥!”来贵看得白鹭正入神,忽然听见小溪对岸有人喊,寻声望去。那里站立着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人,在向他招手,一位白发爷爷正从溪边柳树丛里缓慢地跟了出来。
“一恩弟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村了?”来贵看出来了是一恩。他向一恩招手问道。一恩自从跟着她母亲香雨之后,便很少回来。
“我回来快半年啦!”一恩大声回答道。
“来贵回来了,来贵回来了。”蔡兰在溪边洗衣服,听见有人喊话,便告诉正在洗衣服的何梅。
这次有点耳聋的她一听来贵回来了,便高兴地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和棒槌,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乖乖,我的大孙子回来啦。”
她赶紧跑上岸,小跑到马路上,二话没说就帮来贵拖行李箱,来贵牢牢拉住它不让何梅帮忙。
来贵还是朝着一恩的方向看,对一恩大声说:“等会来我家坐坐!”然后看了看何梅说:“奶奶,一恩回来啦!”
何梅笑着说道:“一恩这孩子回来有段时间了,他现在变得可孝顺了,一有空就陪着他爷爷。”一恩回来后成日在家陪着爷爷,形影不离。
何梅上下打量着来贵,突然问道,“来贵,你瘦了黑了,不会又是军训了吧?”
“没有,军训就是大一新生才有的,我这是周末出去跑快递晒的,没什么!”来贵答道。
“嗨,你还去做快递?学习不紧张吗?”何梅关心地问道。
“嗯。大学学习没那么紧张。”来贵答道。
“那大学一学期交那么多学费,都干嘛呢?”何梅不解地问。
“奶奶,不是这个道理!”来贵也说不上什么理所当然来。两人便说便往家走,还没进院子,何梅便喊道:“老头子,你看谁回来了?”
朱爱明正在家里院子烧开水呢,一听便说:“还有谁,我的大孙子放暑假回来了!我这正给他做荷包蛋呢!”
何梅一听便说道:“来贵,你饿了吧,赶快去吃。”
来贵边喊爷爷,边把拉杆箱往墙角一放,立刻去厨房。厨房的桌子上有个盘子,里面放着五个油煎荷包蛋,色香味俱全。来贵边吃边和爷爷奶奶聊大学的生活。
“来贵,你以后准备找什么工作?大学毕业以后是想留在城里还是回来?”朱爱明一边端着荷包蛋一边问。
“才大一,就想着毕业,不管去哪里,我喜欢我的专业。”来贵当时报志愿的时候,班主任建议他填报金融专业、建筑专业。园艺学专业,这冷门专业给谁谁都不报,可是来贵偏偏去学这个。
当时唯一支持的就是干爸刘建红,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喜欢就好,到时找不到工作,我给你找工作。然而报园艺学专业,来贵也是出于对农村的怀念,并未想着未来就业困难问题。
“你回来可不能跟你干爸后面干,现在村长也是大学生,你也是大学生,怎么你也要当个村干部。不然人家会笑话你的。你呀还是最好留在城里。”何梅一本正经地说道。
“奶奶,我不喜欢当官,我就是喜欢园艺。我还是干我的本行,不然我四年大学不是白读了?”来贵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回来也好,不用你奶奶天天惦记着你!还给做好吃好喝的。”朱爱明说道,他指望来贵光宗耀祖,现在不这么想了。现在经济条件好了,一家人在一起相互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随你。只要你将来不后悔。”何梅觉得孙子说的有道理,不过想着这城里的铁饭碗还是比什么都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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