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灵有了精神道：“陆宝曦也来了？”
“是的主儿。”
“那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陆娇灵轻声一笑，不顾杜鹃的阻拦，兴致勃勃的听戏去了。
长平殿外，陆宝曦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很是没精神的模样。听戏她着实提不上兴趣的，因为云香阁里头她没少听去，所以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悄悄与莹湫聊得火热。
“皇后怎么突然邀我听戏来了？”
莹湫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压低声音道：“今日皇后娘娘只请了灵妃、茹妃，还有平遥公主前来听戏，而县主你是茹妃说了情，才得了这个殊荣能和娘娘们一块儿来听戏的。”
陆宝曦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继续打听。
“听说……婉嫔有了身孕，你有可留意过长平殿的动静？”
莹湫细细回想道：“有，那婉嫔的吃食皆是精心搭配，利于养胎的食物，可婉嫔吃得甚少，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在吃陈太医开的药。而且陈太医请脉时神神秘秘的，从不让旁人留看，就连药渣都被他收了去，做事很是小心，古怪得很。”
陈太医？陆宝曦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物，却实在想不起来陆娇灵与这个人有过交集，莫非这个陈太医是陆娇灵进宫后才结识的人物？
她是嫔妃，后宫七日一次的平安脉总会接触到太医的，所以留用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想着，陆宝曦就见莹湫蹙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问道：“怎么了？”
莹湫这一回却是格外小心的看了周围，确定无人察觉到她们二人的动静后，才小声的道：“只是我有一个不解的疑问，如何想都想不明白。你也晓得我娘是炼丹的好手，这丹药里头最常见的便是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其主要成分就是丹砂，一旦大量服用，会令人头昏恶心，眼鼻流血，甚至死亡。”
这些陆宝曦都知晓一二。
听闻丹药的成份与五十散很是相近，然而五十散却是一种禁药。
五十散又名寒食散，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实际上是一种慢性中毒。
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也就是说，韩石散是被认为有毒至幻的药物，被世人遗弃了。
然而，这寒石散落在这些所谓的仙师手中，成份稍稍一改，便能有华丽蜕变。
想到此处，陆宝曦问道：“这和陆娇灵怀有身孕有何干系？”
莹湫回道：“有。圣上服药期间，需冷食热饮，长期以往身体会处于逆境状态，圣上服药多年，朱丹之毒深入骨髓，若不是我爹献上清衡丹，压制住了毒性，只怕圣上也……”
莹湫说到此处顿了顿，摇摇头道：“言归正传，这清衡丹虽然能抑制朱丹之毒，但它里面含有一味药草致阴致寒之物，损阳损身。”
陆宝曦眉头一皱，有些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莹湫笑道：“这宫中嫔妃众多，却少有子嗣，这其中的猫腻你应当想得明白。”
“可……陆娇灵的肚子……”
陆宝曦呢喃一声，就见陆娇灵远远的走来，那圆凸起的肚子格外显眼。
“哟，姐姐们听戏怎么不请妹妹我呢？”
灵妃抬起眼皮斜视她一眼，只觉得那肚子格外看不顺眼，没好气的说道：“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姐姐怎好贸然打扰呀？伤了你的身子我们可担当不起。”
陆娇灵将视线轻巧落在陆宝曦这边，并不想与灵妃斗嘴皮子，只是让宫人添了把椅子坐在了陆宝曦的身侧。
陆宝曦警觉地看了她一眼，眸子恢复冷清，抿着茶旁若无人的模样。
而陆娇灵却笑了笑，与陆宝曦很是亲热的模样，盯着那边的莹湫道：“这位女官眼生得很，瞧着和县主很熟络呢。”
陆宝曦淡淡回道：“沈女官与我年纪相仿，自然聊得来。”
陆娇灵的眸子眨了眨，抿唇一笑，对着莹湫唤道：“我这走了一小段路，口渴了，上杯茶水来吧。”
这周围到处都是宫女，陆娇灵偏偏使唤了莹湫一个女官端茶倒水，这很明显是故意针对她了。
莹湫心想，不过是杯茶水罢了，便动身为她冲茶。
当一杯热茶递到陆娇灵面前时，陆娇灵伸手去接，却故意手上一松，整杯热茶全洒在了身上，陆娇灵惊慌的跳起来，叫喊一声，“大胆的奴才！你想烫死我吗？”
莹湫抽出手帕，一脸惶恐道：“婉嫔恕罪，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替你擦干净。”
语罢便飞快的擦拭起那湿掉的衣物来，她的动作又慌张又粗笨，弄得陆娇灵的肚子生疼。
“走开走开！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哼，笨手笨脚的，交杯茶水都端不稳，真不知你这女官平日做事有多懒散！”
闻言，陆宝曦的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沈女官入宫来又不是专门伺候人的，婉嫔让她端茶倒水自然是做不好的，那茶水不烫人，湿了衣裳换一身就好，婉嫔何需动怒，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陆娇灵抬起一张恼怒的脸，扭头对着皇后委屈道：“皇后娘娘！您瞧瞧，这反倒还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怀这孩子本就辛苦，经她这么一吓，臣妾的肚子都开始痛了。”
皇后捏着佛珠闭目凝神静气，听她哭闹不止挥了挥手道：“又没伤着你，何需和她一般见识。你若真气不过，那就让沈女官托着茶杯去外头跪上一个时辰用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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