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弗的头触地,眼睛通红地慢慢直起身子。
杨姨娘于她微时,对她有恩,倘若其中真有蹊跷,她一定不会放过害人之人。
以报杨姨娘这份恩情。
江茉引号啕大哭,玉安寑苑一片哭声。
而主院中,朱氏却得一纸休书。
江伯启面白如纸,
“我最后问你一句,江抱荷,是谁的孩子?”
朱氏刚被冷水泼醒,奄奄一息握住那纸休书,
“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
江伯启摆摆手,
“把她送回京兆尹府,悄声些,不要让任何人发觉了,是用麻袋绑着也好,塞在泔水桶里也罢,不要辱没了我江家名声便是,从此我江家没有大娘子,大娘子就今日病故。”
立刻有人将朱氏如同死猪一样捆起来,塞进大麻袋里。
江伯启看向江弘,终于是落了泪,看向别处,
“我到底养你近三十年,教你读书写字,抚育你长大成人,看你娶妻成家,原来你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江伯启可悲地苦笑,
“原来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还为了包庇你,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你而死,却不忍心就此也打杀了你偿命。”
“于儿,不过才十岁,却因为你!”
江伯启指着江弘,咬牙切齿,泣不成声,
“因为你心狠手辣而死!”
江弘冷着脸,那双眼距极近,如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江伯启,
“那难道不是爹你的过错?”
“一味念尊卑嫡庶,还有所谓利益,为了让我能在刚刚中榜之际名声不出差错,能够顺利做官,于是你按下不提,没让大夫来看,活活让江于血流而亡,倘若当时有大夫诊治,他绝不会枉死,这明摆着的罪过,爹如今也想怨到我身上?”
江伯启怒吼,
“不要叫我爹!”
江弘直直站起来,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江弘冷笑一声,
“姑父?”
“你虽然养我这些年,可是你对我,对母亲,却从来不闻不问,你宠妾灭妻许多年,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了杨氏那贱人,至此之前,甚至于宠爱的还是区区一个娼妓,母亲一个官家千金,竟要与娼妓同一屋檐下,伺候同一个丈夫,在你眼里甚至不如一个娼妓份量重,母亲何其可怜?”
“要我日日看着这个女人的可怜可悲,你说我背德,岂不知,这些都是因为你才酿成的!”
“母亲有什么错?她为了违逆家里意思嫁给你,甚至谎称自己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因为这个,她才得以下嫁给你,否则她一个京兆尹的嫡长女,怎么会嫁给你这样庸庸碌碌,毫无前程可言的庶子!”
江伯启大喊,
“够了!”
江弘神色却愈发激动,
“我亲生父亲本将我当成一个错误。”
“反倒是你,倘若今日你不是内史,不姓江,一贫如洗,你看看你这府里的妾室和子女,有没有人还会一心跟着你!”
江伯启目呲欲裂,
“你给我闭嘴!”
江弘却大笑起来,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多年前要奸污明氏?”
“你真以为我年少色令智昏?不过是恶心你宠妾灭妻,厌恶你本末倒置,一叶障目罢了!”
“最后我虽然没能得逞,江于却被我错手一推摔死了,又因为你刻意包庇我,江于竟没能被诊治,你的亲儿子死了,你却还维护着我这个假儿子,当真是解恨,当真是解恨啊!”
江弘大笑着,像是疯了一般,奔走于庭,大声叫喊,
“当真是恶有恶报!恶有恶报!”
江伯启怒火攻心,
”来人,给我把他捆起来,活活打死为止!”
苑柳哭嚎道,
“老爷不可啊!大公子虽然犯下大错,却是朝廷命官,尽管只是骑郎,却是切切实实入了仕的,老爷怎么能随意打死朝廷命官?”
江伯启一脚踹开苑柳,
“给我打!”
“此等忤逆不孝的无耻之徒,就应该活活打死,哪怕到了太后娘娘面前,纵是责问,我将实情说出,也只会说我江家家风严谨清烈,治家严谨!”
“给我打!今日若打不死他,你们每个人都提头来见!打!”
叶东冷眼看着近乎发疯的江伯启,只是深深地将身子低下去,没有抬头。
自他决意告诉七小姐事情之时。
他就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江家终究是要变天了。
江弘被堵住嘴,绑在麻袋里乱棍打,渐渐的,那麻袋变成血红色,逐渐没了挣扎的气象。
满庭是血,只有江伯启一个人站着。
江伯启面如死灰,终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老眼尽是浑浊的泪水。
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出身高门的妻子,脾气极肖他的女儿。
这一切原来竟是一场幻象,都是一场空罢了。
像是一下子卸干净力气,江伯启竟迎着雨,倒在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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