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怨慕只怔忡片刻，便反应过来。
血浓于水，付氏自然会察觉到白婉歌有问题，但是付氏宁愿相信这个白婉歌是真的，不然恐怕实在无法再次承受丧女之痛了。
她看了一眼蝶依，蝶依向她摇了摇头，她了然，道：“付姨娘这是哪里的话？”
付氏眼含热泪：“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听夫人的话，帮着夫人针对你，但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夫人重视我一些，这样她就能婉歌好一些，以后替婉歌寻一个好夫家。”
白怨慕轻轻蹙眉，她相信付氏此话不假，做母亲的当然都希望孩子能过得更好一些。
“这些不足以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白怨慕冷冷道。
付氏却仍不退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愿意以我的命偿还，你若知道当年的真相，求求你告诉我。”
说着，她便要跪下来求白怨慕，蝶依见状，慌忙扶住她，二人四目相对，付氏却觉得心里有如雷电轰鸣。
“你是……”付氏打量着蝶依，语气有些颤抖。
蝶依苦涩一笑：“回付姨娘的话，我是白姑娘的丫鬟。”
付氏的目光暗淡了下去，扯动嘴角：“是吗……刚才谢谢你扶住我。”
蝶依摇头：“付姨娘不必言谢，应该的。”
二人没了话，蝶依忍住热泪，也许她与亲生母亲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缘分吧。
白怨慕微微蹙眉，看向盛临陌，盛临陌知道她心中有所触动，似乎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她虽然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但此时应该不是说出实情的好时机。
他朝她轻轻摇头，她了然，垂了满目流光。
付氏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既然王爷你们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刚才有失礼之处，请你们多多包涵。”
话毕，她转身离去。
白怨慕看向蝶依，关心道：“你还好吗？”
“还不错。”蝶依脸上仍是那种苦涩的笑容，“最起码见到她了，只见这一面，我便就满足了，从今往后，我仍然是醉香楼的头牌。”
白怨慕叹了一口气：“其实付氏早就觉察到白婉歌有问题，但是她不愿相信这个白婉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若你出现，她应该会与你相认。”
“然后呢？”蝶依看向她，“她为了与我这个青楼女相认，必然为丞相府所不容，到时候让她也被赶出丞相府，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吗？我不愿意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承受代价。白怨慕知道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所以也不再说任何话语了。
一行人默默走着，到了白朗的院子门口。
其实这次来丞相府，他们根本就没有事情要找白朗，白朗不过是他们入府的一个借口，想起上次几人在总署司内的争执，白怨慕就觉得分外头疼。
容不得她多想，只见白朗走了出来。
见到她，白朗的眸中似乎多了一丝雀跃：“怨慕，你来了？”
盛临陌轻轻挡住他的目光：“白司正，是本王来找的你。”
白朗看向盛临陌，盛临陌目光似凝结成的冰晶，虽清冷晶莹，但却傲然凛冽，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临安王爷找我有何事？”白朗的语气并不怎么样。
盛临陌淡淡道：“李仁被毒杀一事，有进展了。”
白朗呼吸一窒，这个盛临陌身居王府之中，竟然就能在几天之内令此事有所进展，而他整天在总署司研读案卷，却什么也没发现，人与人之间，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差别？
“我不需要知道你查出来的事情，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幕后的真相。”白朗的语气越来越差。
白怨慕闻言，不由出声：“兄长，你何必多费力气？我们应当一起努力，才能快些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我不需要！”白朗稍显烦躁地打断她，“怨慕，你相信我吗？”
这……她该怎么回答？
她看向盛临陌去，盛临陌眸光幽幽，似乎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白怨慕只能遵从内心：“在对我好的方面，我相信你，但是在办事这一方面，我相信我自己，还有临陌。”
是啊，白朗讥讽一笑。
他本来就不是当司正的料，却偏偏想向她证明，盛临陌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可是如今看来，他是达不成这个目标了。
“所以兄长，你若能听我们一言，再凭借总署司的力量，我相信很快……”
“若你们找我是因为这件事，请回吧，我再不才也是总署司的司正，自有我的主张。”白朗打断她。
白怨慕见和白朗说不通，便也不再多言了，盛临陌轻轻拉住她的手，两人转身。白朗的目光停留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指上，心里百般滋味翻涌。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地祝福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地放下，而如今他不仅做不到，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嫉妒之心在疯狂地燃烧着，快要将他吞没了。
他很怕，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来。
蝶依跟着白怨慕和盛临陌往白府外面走去，心里不免怀疑了起来，这位白府的大少爷性子怎会如此古怪？依照她在青楼多年的生存经验，她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白朗喜欢白怨慕。
她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不由暗暗想着，这个白朗会不会不是白思俍的亲生儿子？
刚刚走到白府门口，只听见一阵笛音传了过来，如泣如诉，直直打在她的心坎里。
白怨慕在心中冷笑一声，白婉歌又在吹笛了，几乎只要碰见了她，白婉歌就要跑出来吹一番笛子，也不知事到如今了，白婉歌还想再作什么妖。
蝶依蹙眉：“这个笛声……”
“是冒充你的那个家伙吹的。”白怨慕没好气地道。
蝶依不禁蹙眉，喃喃：“是吗……”
“有什么不对吗？”盛临陌看出了蝶依的疑惑，便出声询问。
蝶依笑着摇头：“只是在京城很少能听见这个曲子，这是苗疆的曲子，这边几乎无人知晓呢，我也是因为在青楼里偶尔认识了一位苗疆的乐师，曾经听他演奏过，所以才略微知道一些。”
苗疆的曲子？白怨慕怔了怔，和盛临陌对视了一眼。
白婉歌真正的身份也是苗疆人，她潜伏在白府，为的也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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