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扫地机器人尚在运作，大概感应到人的存在，机敏地自行绕了行。室内没有铺地暖，行至客厅区域，壁炉里的火正烧得旺盛。季微凉脱掉外套，搓了搓回暖的双手，在沙发落座。
心腹很快送来茶水和糕点：“姑奶奶先坐着，五分钟后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谢谢。”
胡立则叫住他：“有没有白开水？”
“你要喝？”
“不是，大小姐该吃药了。”
“我明白了，”他把茶水暂且收走。胡立蹲身到她跟前，将医院开的几盒药拿出来，开始帮她把分量先遵照医嘱先分配好。看着他的认真仔细，她的唇角微微抿出些许弧度。
差不多她吃完药的时候，消失有一小阵的北月漓出现了。他已然卸下了之前的伪装，恢复他原本的模样。黑色的毛衣，浅驼色的长裤，神情挥散不去他惯常的那一股倨傲之气。目光扫过她的药，尔后往餐厅的方向示意：“走。”
微凉起身，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大晚上的戴什么美瞳？”他双手抄兜走在前面，听言扭回头来反问：“你不是说很久没看到我的眼睛换颜色？”
“……”
她说过么，什么时候说过？貌似相亲大会第三关的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里喝酒时他出现，她确实提过一嘴。
“嗯，真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离合格的未婚夫越来越近了。”
北月漓瞬间拉出一张臭脸，她恍若未见，自顾自行往旁侧的椅子里落座准备就餐。臭脸归臭脸，倒并没有对她语出讥嘲，而转向胡立：“你这个碍眼的可以出去了。”
他素来不听他的指挥，听言反更加坚定地站在她身后。他一挥手臂，把桌面的一份银质碗筷拂落在地：“这是我的地盘，我可以随时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心腹蹲身去捡碗筷，起身后望向胡立。微凉瞥一眼他犀利的寒眸，瞧得分明他怕是会说到做到，稍偏头出声：“你先跟着他去吃饭。”
原本只是一顿晚餐，也并非第一次单独留他们二人。只是前些天在会馆的包厢，北月漓纵容她喝了一整瓶的红酒。胡立不放心地叮嘱：“大小姐，不许再喝酒，你感冒还没好。”
其实他不提，都忘了又有机会偷偷喝酒这一茬。她颇为无奈地点头：“嗯，我知道，我不喝。”他这才恭恭敬敬地躬身：“好的，大小姐，我人在外面，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北月漓似乎故意要和他做对，在他跟着心腹离开餐厅之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类似之前精馏伏特加的烈酒，开了瓶，他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几口后才一副赏赐的表情询问：“之前偷了我的大半瓶，我不和你计较，今天免费提供给你随便喝。”
微凉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掀，直接拒绝：“不用了，谢谢。”
“你连一个下人的话都听？”
她手中动作一滞，眸光清冷而挟有厉色：“胡立不是下人，是我的亲人。
“噢？”北月漓似笑非笑，“你不是应该冷心冷肺拒人千里的么？现在稍微对你好一点的，你都能纳入亲人的范畴了？那你的亲人还真是多。”他眼里带讽，“沈修，钱多宝，北月星，胡立，呵呵呵，认亲大会。
她平静而平定：“我这人确实自私自利，但做人最基本的知恩图报之心，还是具备的。”
“你知恩图报？”他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你从邹一平手里死里逃生后，貌似并没有见你知什么恩图什么报。”
她目光笔直地与他对视，淡淡一笑：“对于携带目的性的恩，我会用利益等价交换的方式还。”
“那你要还的，还真是太多了。”他嘲弄，抓起手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抬腕看了看表。倏尔道：“干干地吃饭聊天很没意思，加点娱乐节目。”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她反应过来时餐厅的光线骤然暗下来好几分，餐桌正对的一堵墙面上影像拉开。画面有点黑，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房间。她颦眉，目露困惑。
他抓着刀叉在慢条斯理地切羊排，为她解答：“北月家宗祠的暗室，专门用来给被交由族规处置的族人关禁闭用的。”话音刚落，她便察觉画面上的角落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而由他的话，不难猜测，“北月新丽？”他不置与否，表情上分明写着“这种蠢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季微凉瞥回画面，发现她不知怎么了开始在地上翻滚。
“想看得更清楚点吗？”
她态度平平淡淡：“随意。”
北月漓眼神别具意味，见她拿起叉子准备继续吃东西，屏幕上的画面忽然变得明亮，且不再静音。如她所料，她确实在地上翻滚。不仅翻滚，她大口大口地喘得厉害，脸颊红成一片。貌似觉得燥热难堪，先是扯自己的衣领，不多时秀禾服的盘扣就掉落，她又继续扒里头的衣服。
到这里已基本能够判定，显然是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但听他又自行解说：“她吃的和北月新城给你下的，是同一种，很贵的，进口货，效果奇佳。发作之后，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找个男人，要么自己爆血管死。”
微凉应声微闪眸光，那么那天晚上她所吃的，确实如她揣度的被掉包了，因此药性才比较弱。他喝了一口酒，抛给她问题：“现在由你来做决定，要不要送你的大侄子媳妇儿一个男人？”
她怔忡，他轻轻晃动酒杯里的酒似笑非笑：“还是，直接让她死。”
“你直接在老家宗祠里对她动手，不怕惹麻烦吗？”
“天真，”北月漓伸出一根食指缓缓地晃动，“族规对她的处罚，本来就是自食其果。”
她错愕，重新看回屏幕，画面已经没法形容了，不忍直视。他所坐的角度恰好背对屏幕，所以看不到画面，俨然这场娱乐节目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不过，他的耳朵终归还是听得见的，而画面上的动静明显令他感到不爽。表情又臭臭的，烦躁地催促她：“快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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