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定时关机忘记调控吹了一夜，可能有点感冒，脑袋昏昏沉沉，又痛又涨。幸而季如瑾的婚礼在下午，她也没必要提前过去。起床吞了两颗感冒药，重新倒回去闷头睡了一觉才舒服了不少。
没忘记事情，她再次尝试拨祁泽的电话但依旧未通。又抱着希望拨羽涵的电话，结果自然是关机。外头的天气不是太好，灰蒙蒙的，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微凉垂着眼，微微有些失神地盯着傅西洲的号码，最终还是没摁。转而她拨了大双的号码，问道：“你们现在我家楼下？”一接通她便直截了当。
在这一点上她太了解傅侑林，既然又往她身边放保镖，其中必然少不了用惯了的大双。而且傅西洲能够知道得那么清楚，无疑是大双暗中传递的消息。
“是的，”约莫未预料她会给她去电，她的口吻间难掩讶然。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昨天……微凉掂着心思，那就和傅西洲向她要人的时间差不多？
“几个人？”
“加上我两个，”她解释，“原本还有两个，但昨晚上临时有事先调走了。”
她晃了一下，是羽涵的事吗？
“为什么又让你们跟着我？”
“太太，傅先生的决定我们不清楚，只交待我们保护好你的安全。”
她闻言抿唇：“行，我知道了。”
丢开手机她翻了身，蹙眉陷入沉思。这几天她身边唯一发生过的对她的人身安全可能产生威胁的事情，好像只有真假唐睿？可这件事，她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过。
头又有点疼了，微凉以手握拳捶了捶脑门暂且收敛思绪。起床再给自己泡了杯冲剂，瞧着时间差不多，稍微拾掇了自己便出门前往季如瑾的婚礼。
婚礼没有选择在酒店举办，而在邹家新购买的别墅中进行。非常的低调，而且据说只请了双方的一部分至亲好友，百余来人。
她开车抵达的时候，别墅前的一段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保安们手握对讲机频频调度，物业公司特地增派人手，确保来宾们的泊车一路顺畅。
泊车的过程中她发现婚礼虽刻意低调，但邹家这边依旧少不得还邀了几位滨城的大人物，季家这边也没少了重量级的商务伙伴。
两家人的背景摆在那儿，再怎么低调也无法过于从简。所以尽管宾客数量不多，但在规模上和份量上，也算是商政两界的一次聚会。
走进别墅，六米高的迎宾客厅被婚庆公司布置得灿然。邹一平的父母穿着中式的礼服喜上眉梢正和几位宾客相聊甚欢，向前来的客人连连拱手。
微凉不认识他们，自然没必要凑上去问好。走过去来宾签到处出示请柬并签名后便继续往后走。婚礼现场的布置极为用心浪漫：国外空运的新鲜花束，每一张白色的长桌上都摆放着粉色的郁金香和香槟。草坪上点缀了无数彩球，巨幅的婚纱照相框上镶嵌有九十九颗施华洛世奇水晶。
她盯着照片上的金童玉女瞅了许久，才勉强瞧出新郎新娘的轮廓。或许因为妆容和衣着的陌生，或许因为修得太厉害了，更或许因为她太久没有见到这两个人了。
背后有人在这时唤她：“姐。”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嗓音。她循声回头，无不意外地看到唐睿站在不远处，个子高高的正装在身。白色的衬衫外套了一件暖色的西服马甲，一眼望去十分俊朗潇洒。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然干净，倒是给灰蒙蒙的天空添了一丝光彩。
这样的唐睿啊，熟悉而陌生。晃神的一瞬间他已迈步行至她的跟前，笑问：“姐你之前不是说不来参加的吗？”
她今天穿得并不复杂，仅一袭勾勒身段的贴身蓝裙。长度至膝盖，头发用碎钻发卡别在脑后，显得干练。
“你爸前天晚上特意给我打了通电话，”她解释。“我仔细又想了想，反正今天有空，就顺便过来看看。”
她伸手压了压他的领子，凤眸笔直地盯着他的眼夸赞：“今天要当小舅子的人，很帅。”
唐睿睇一眼她的小举动，受宠若惊似的，笑容比方才又要灿然：“谢谢姐。”
“伯父和伯母呢？”微凉收回手视线象征性地朝四周逡巡，“进门时只看到邹家的人，我还没向他们道喜。”
“一个在陪新娘，一个在招待宾客。我原本就是被我爸拉着一起的，刚瞧见姐你的身影，就假装上洗手间溜过来了。”
看着他的满面愁容，她唇角抿出清浅的笑意。“你的重点不就是在间接地告诉我你今天很忙？”
“当然不是，”唐睿轻轻摇头。突然往她倾身过来凑近她一分，“我的重点是，什么事情也比不上姐重要。”
面对他这样的故意亲近，她的心绪无法做到如以前那般稳。下意识地稍偏头避开他的气息，下一瞬他拉过她的小臂，泰然自若道：“走吧姐，不是说要去向我我爸道贺？”
“嗯，”眼波微澜，她假装捋自己的头发，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
唐睿依旧无恙地与她并肩而行，大致和她抱怨了几句这两天邦忙筹备婚礼的辛苦。最后压低音量，“季如瑾的老公挺不靠谱的。”
“怎么了？”
“季家这边就罢了，邹家那边却也是如此，藏着不见人。两家的婚事全是由两家的大人操办的，新郎都不露面。试婚纱和礼服也都两边各自分开，今天的婚礼，姐你也瞧见了，都不见新郎出来招待宾客的。”
他的语气全兜着不满，微凉不禁挑眉。这么听起来，昔日的花花少爷邹大少，变得和季贝儿一般阴郁？
“至少婚纱照拍出来了，”她牵牵唇角。
唐睿的眼神透出一抹古怪：“你不觉得那婚纱照看上去非常不自然？”
是不自然，人像都修得失真了。不过她觉得他想说的貌似不是这个，不解相询：“婚纱照有什么问题？”
“合成的。”
“……”
他摊手耸肩，表示他也非常无语。说话间季文庆的身影很快进入视野范围，西装笔挺精神抖擞的，在和五六个年轻人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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