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看着她，眼神真挚。她迟疑了一下，说道：“羽涵大了，他要是想知道父亲是谁，瞒着他对他不公平。师姐，你该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去判断和选择。”
“他不需要父亲，有母亲就够了。”曲南风回头继续修剪她的花枝，一副并不愿意再和她交谈的模样。
“师姐晚安。”
回到楼上，微凉条件反射地先去查看笼子。发现空空如也，才记起科科已经交给羽涵寄养了。独自安静地在地毯上坐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腕上的黑曜石。周身环绕着窗外的蛐鸣虫叫，她隐约感觉有点孤独。
习惯这玩意儿，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地养。嘲弄一勾唇，她不由自主地脑补两只冷血动物在一起玩耍，乐坏了吧？
而它爸爸……
突然便记起下午在傅侑林的病房里，沈若兰离开前曾说过一句晚上再来陪。晚上？所以现在，他的初恋又守在他的病床边了。她却连去看他都要偷偷摸摸，只觉猛地胸口闷一口浊气。
……
接下来的几天，微凉暂且把精力放在注册新公司的事情上。因为嫌麻烦，她物色了一家代理公司。不过在把事情交给代理公司之前，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先办妥，比如租办公间。
这种事她完全没经验，当初她决定搬来如意馆这儿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于省去到处搜房看房的功夫。然而新公司的办公地点，还真不是能随随便便打发的，各种讲究一大堆。
翟郁恰好打电话关心她，一听说她在为此伤脑筋，立刻主动提出帮忙。她也不逞能，并未推辞。他非常靠谱，当天晚上就把涮选过的几处写字楼名单交给了她。标注清楚了各处写字楼的优缺点对比，连风水这一块的资料都详细备注。
隔天，他又陪她把她从中挑中的写字楼全都实地勘察一遍。
看完房，两人正好一块儿吃饭，算是补回那天临时被她爽掉的约。点了一大桌的菜，白瓷碗碟釉色精细，菜品色香味俱全。微凉和他边吃边聊回勘察那些写字楼之后的感受，比较青睐政府新开发的创意产业园区。
“……虽然租金贵了一些，但入驻里头的大多数也都是个人创业的小公司，环境和氛围好。总待在中规中矩的写字大楼，其实挺腻烦的。”顿了顿，她又补充，“而且，那里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更近点。”
“我猜过你比较大可能性会更喜欢那里，”翟郁闲闲地把鱼旋转到她的跟前，难得和她开玩笑。“有为青年不少，或许你吃午餐的时候，还能有一段邂逅。”
她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好邂逅的。”
他不以为然：“二小姐，你还年轻漂亮又有能力，以前的追求者就数不胜数。现在都恢复单身了，开启新的一段感情，不是很正常？”
微凉掀眼皮瞧他一下，并不十分确定他的话里是否包含言外之意。忖了一忖，觉得有必要把某些关系从一开始就界定清楚。
“翟叔别开玩笑了，你该清楚我的性格，我的上一段婚姻完全是个意外。也切身体会到了让另外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是一件多么累人而痛苦的事，比开公司还要累，我不会也不想再去发展一段新感情了。”
她莞尔：“所以，成为我公司的员工会很幸福，因为我这个老板会很专心在工作上。我在季氏的最后一段时间的情况不会重现，不会在重要的时刻离开员工身边，不会有太多负面的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给员工造成困扰。”
大概听出了她的暗示，翟郁并没有再把话题转回去。轻松地揶揄：“二小姐你错了，你没有给人当员工的经历，完全不懂我们这些人的真正心思。其实最怕的反而是你这样没有家庭生活的女人，会非常紧盯大家的工作，自己拼命，肯定也鼓动员工加班。”
“而员工最讨厌的就是加班，给加班费也讨厌。尤其等你以后年纪再大点，很容易内分泌失调被员工当心理变.态，变成茶余饭后的集体批斗对象。”
“……”
“看来我之后招聘员工，必须得加上非常重要的一条：不要嘴碎的人。”她眼里满是细碎的笑意。
翟郁盯着她，眼神略微古怪：“二小姐，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感觉你的心情并不好。可今天出来，好像你的状态和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哪里有不一样？”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最明显的一点，比之前开朗了些。”
“是吗？”她拿筷子拨了拨碗里鱼尾上的肉，细细白白的手腕上，黑曜石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一摇一晃。她垂眸凝着，唇边的弧度扩大了些，“或许吧……”
再之后又聊了竞标当天的一些情况，时间差不多，两人散局。原本上一次翟郁说要请她吃饭的，可她坚持要感谢他的帮忙，最终抢了买单的的主动权。
离开包厢的时候，万万没料到会碰上蓝晨晓和雷胤祺。不止他们俩，和他们同一个包厢出来的十多个人。她差不多全部眼熟，便是傅侑林的那群朋友。
“嫂子，好久不见。”蓝晨晓率先看到她，并主动打招呼。
其余的几个大男人原本正在高谈阔论近期滨城里的八卦，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悉数转过来。
但瞧的不是季微凉，而是她的身侧。随后发现不是傅侑林，才又恢复了讲话声。交头接耳之中，泄露出疑似“傅家”的字眼。
她淡淡颔首致意：“好久不见。”
“嫂子，你有没有空，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视线越过蓝晨晓，落在雷胤祺身上。其他人都已经先出去了，他并没有，站在她后面三步远左右的距离盯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不善。
或者更准确来讲，是越发不善。他恶狠狠的，她却不失礼貌，也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改天再约吧，你这不是还有人在等你。”
她扭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看着像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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