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她伸手摁了服务器，再抬眸就看到他在对面落座。“你的职位不是摆在那儿？难道公司里的人不是这么称呼你的？”
“那个啊……”他面露一丝无奈。“那都是虚的，都是我爸为了他的面子给我整的。我其实什么样儿，有几斤几两，你最清楚的。”
微凉但笑不语，手中端着果汁，轻抿一口。他到底是什么样儿，她还真不清楚。
餐厅的服务员接收到服务铃，进来给他们点餐。他翻着菜单，问了她好几样菜，倒是全部都符合她的口味。“姐，这些够不够，要不要再点些其他的？”
“够了，太多吃不完。你呢？”她反问，“怎么都点我的？你自己喜欢的不点？”
“姐喜欢吃的，就是我喜欢吃的，我现在口味和你一样。”他笑容很干净，像以前那样露一口洁白的牙齿。
微凉挑了下眉，依旧微笑没说话。唐睿看了下她的果汁，笑道：“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原来是经常喝果汁的缘故。”
“你皮肤也很好啊，比女的都好，”她淡淡一笑。“这次季氏竞争的手机商，可巧也是韩国的，你是从韩国回来的，翻译都省了。”
“未必能成，我看悬，季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软件硬件都不如别人，没什么竞争力。”
“怎么听你的口气一点不担心？季氏没了你就没法做继承人了，以后生活怎么办。”
“担心有什么用，”他摆摆手，“局势摆在那。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心态很好，”微凉看了眼时间，“你的时间是不是不多？一点就得回去吧？”
“无所谓的，”他耸耸肩，“我回去不回去都一样。已经和助理说了，下午不一定回去，姐你放心吃。”
她笑了笑：“助理都配上了，厉害。”
“姐……”他挠挠后脑勺，显得特别不好意思，“你又磕碜我了。”
“真不是磕碜你，”她翻了个白眼，“一段时间不见，你连升三级。”
“公司的情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喝了口柠檬水，“人员还是之前的，没怎么动。我几乎每个部门都待过，已经熟悉情况了。招的助理有经验，带上手了帮我分摊了不少事情。说到这个，我挺佩服的，一般新人过来都有过渡期，这个没有，说实话做助理可惜了。”
语气中难掩佩服和欣赏，只是到了下一句，神情和语气便变得颇为惭愧：“我爸将她做的功劳都归于我，有了这层镀金，我才升官了。”
“正常的，”她抿了口果汁，状似随意地问道：“一个助理都这么厉害，那季氏面临的问题是不是可以解决了？比如说和振华的竞争，有缓解吗？”
“你不知道？”唐睿有些惊讶，“姐，你没留意过季氏的情况？”
“怎么没有，”她顿了顿，“不然怎么知道你升官了。”
他很明显地被她堵了一下，服务员在这时送菜进来，尴尬的气氛缓冲了一下。等到包厢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他招呼她吃东西，这才说道：“助理能干没用啊，整体竞争力不行。季大小姐天天在办公室骂人，都成了她的噩梦了，哪一天不发火啊。只要他们想，就没有夺不去的。”
“背后的老板是谁，还没查到吗？”她试探着问。
“没有，”他摇摇头，“无所谓的，创世也就是总部那边不在意这些。他们只看总的情况，大小姐才上位，一门心思想做出成绩，何况季氏在手机这块已经是元老的级别了。一下子冒出来个愣头青，她心里十分瞧不上这些人。”
说到后来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微凉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总部当然不在意这些，他们只需要公司能正常运行就行，是不是有前景无所谓。
振华一直和季氏作对总部却不闻不问，是不是说明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导致季氏关门大吉。也就是说，哪一天总部打算插手了，说明问题就得解决了。
思及此，她怎么忽然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姐，你怎么了？”他的叫唤拉回她的思绪。
微凉正了正神，佯装好奇，用调侃地语气问：“你姐不是很能干，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唐睿抱怨地说：“她对下面的人下了死命令，这回要是再没戏，大家都滚蛋。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压力很大啊，晚点回去还得继续开会。”
“她没和总部沟通吗？就自己在那瞎折腾？”
“说是说了，不过还没结果。”唐睿嘀咕，“咱们难得见一面，怎么尽是聊工作啊。”
“那说一下新词吧，她的病我想送她去国外治病。”她正色道，“让我做点什么，不然心里真的很难受。”
“这些我会安排的，姐，你相信我。”他有点无奈，“其实你不觉得，她这样挺好？为什么一定要清醒，对她有什么好处？不开心的事情记起来对大家都不好，还不如忘了拉倒，再也别去想。”
她沉默不语，思量着怎么劝说才好，他的手机忽然响起。唐睿瞥了一眼屏幕，道：“抱歉，姐，我接个电话。”
“嗯，没关系，你随意。”她先自己吃菜，他也并未刻意回避，就坐在座位里直接接了电话。
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他这边基本只做最简单的回应。所以她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大概是需要考虑，所以他说了句“等我回去商量了再说。”
待他放下电话，她笑笑，半是揶揄半是感叹：“你还真是很不一样了。”
就势也将之前的敏感话题转移开，唐睿已然卸下方才通话间的认真，变回老样子，颇为无奈地耸耸肩：“那姐姐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她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干净的面容上：“你现在这样很好，我挺欣慰的，奶奶也是。”
“她对我确实很好，”他的眼神闪了一下。“一个人不管好或者不好，只要对你好，你就该记着他的好。”
“所以说你懂事了，以前是不会说些话的，”她淡淡道。能够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两人安静了有一会儿，唐睿忽然问道：“你和傅侑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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