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脑有点懵，在学校被排挤，被欺负，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她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摆在她面前。高三学业很紧，她功课那么好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季如瑾时常算计她，那次霸凌，只不过打的比较严重而已。
活动的参与者，还有那个人高马大的蔡依莲，季如瑾的打手。那时候的她哪来能力对抗这些人，傻乎乎的以为请客吃饭就能得到别人的善意，时间久了就能了解她的脾性，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忍耐就能扛到毕业。
然而她大错特错，学校的霸凌比起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要残酷黑暗的多。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高考发挥失常，而学校呢，明知道是谁所为不了了之。黎曼君那时候身体抱恙住院，是陈雨希去处理的，非但没有替她讨回公道，反而甩她巴掌怪她不安分。高三不好好学习，引得学生为她争风吃醋，嘴皮子动动，她被霸凌反而成了罪有应得。
仿佛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季微凉思绪竭力镇定地运转，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眼望台上主持人吃惊地表情，很快就有人迅速地将视频替换掉。
不过这个时间，也足够让全场的人看的清楚议论纷纷了。感觉到肩膀上按上来两只温热宽厚的手掌，将她扳正，刹那间与傅侑林面对面。
他的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神情，湛黑的眸子凝定在她的脸上。
那样深沉的眼神，只一眼，让她仿佛产生了，某一瞬，自己也是有人珍视的错觉。
“我没事，”季微凉思绪已经回来了，声音幽幽，“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想起初次见面问及她的学校情况，她本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原来原因在这。还有她被人下毒晕过去，种种事情堆积起来，傅侑林心下一沉，眼前人的过去，虎狼环伺，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他眉峰蹙起的沉默样子，微凉反握住他的手臂，神情已恢复正常。
“你该不会没见到刚才的画面吧？”反倒是一旁的沈修先回过神来，这会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你那时多大？高中？”
“高三。”她视线往屏幕一睇，表示自己清楚状况，再看时，眉眼皆是云淡风轻。“弱者只能被挨打，自古以来的道理。起码我不是施暴者，没有违背良心。”
见他反应微妙，滞了滞，她紧接着补充道，“我早就习惯了。”
沈修微愣，一脸复杂地盯住她，笑了笑：“你很有意思，可惜是个女人。”
“男女都一样不是么，您这算夸我，认可我了？”季微凉浅笑盈盈，眸光流转，她知道沈修的过往，大概是见她被欺凌时的可怜，引起了同病相怜的情绪，反而成了好事。
“当然，怪不得老四能对你另眼相看。”沈修啧啧称奇，继而说道：“晚宴是沈氏主办的，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有义务帮你追究责任。何况你还是老四的人，我绝对会为你讨回公道。”说罢瞧了瞧身后某个方向，冷冷一笑，“季如瑾是你堂姐？还有身边那位五大三粗的，还是校长的女儿。呵呵，勇气可嘉。”
“看来沈家很久没出过风头了，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季微凉睫羽微掀，抿了下唇，不作回答。再抬头，正好撞上半晌没言语的傅侑林深深注视她，目光颇具温和，眸底别有深意。大约他们都觉得，女人碰上这样的状况没有哭哭啼啼太不正常，大好的机会凸显女人的柔弱，正好哭着打动男人。如此冷静，淡然的让人难以置信。
她挪了挪身子，耳边有头发掉了下来，顺势捋到耳后，勾了下唇角，笑得安然无恙。
许是发生了意外的缘故，后面的拍品都加快了流程，也没了前面你争我夺的情况。上百万甚至近千万的珠宝，很快都有了买主。一系列流程下来，拍卖结束就到了晚宴。
沈修作为东道主需跳开场舞，入场前，他的女伴不时向季微凉看来，目光中充满了同情。舞了一半左右，陆续有人加入，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傅侑林伸手到她面前，邀请道：“美丽的女士，能请你跳支舞吗？”
“傅先生确定？”她唇角一勾，“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还敢找我跳？”
“为什么不敢？”他挑眉，瞥见不远处季如瑾拎着裙摆一脸忧虑的朝自己走来，季微凉懒得应酬，手放进他的掌心：“好。”
“傅先生，我很抱歉。”她的手虚空搭在他的肩膀上，察觉到全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他们的身上，比之前更引人注目。他始终沉默与她轻舞漫步，等不来他的开口，她只好说点什么，免得太过尴尬。
“嗯？”漫不经心。
“我很抱歉给您丢人了，今天似乎，脸都被我丢光了，”她说得很坦率。
“你不是说你没违背良心，何来丢脸一说。”他漫不经心地睥了一眼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却让对方心神一凛。
“傅侑林的女伴不该光鲜亮丽，成为您的门面吗？施暴或者被施暴，一样上不了台面。让人闭嘴的只有实力，您教我的。”
“能记住就好，”他垂眸注视她，眼神幽邃。
季微凉大方与他对视，浅笑嫣然，“您不想问点什么吗？”
“我该问什么？”
“比如，视频里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后续发展。”
“你想说？”
“不，”她如实相告，傅侑林挑挑眉，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您邀请我来参加晚宴，作为女伴却让您下不了台，傅先生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以后和我保持距离。”
傅侑林扫了她一眼，正好跳到女方要旋转的那一步，她抽身出去手指在他掌心划了一下，若有似无。眼看着她要脱离他的掌控，大掌一挥，稳稳地将人又拢回了自己的怀里。
“我不是个好女人。”在婉转悠扬的乐声中，她笑出声来，扬了扬眉，“您早该知道了。”
“我似乎和你说过。”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情绪莫名，“我未必是个好人，却是个男人。”他的大掌在她的腰际用力一揽，令她紧紧贴近他。
他俯身将唇靠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沉稳富有磁性。
“说了这么多，你想说表现出来的洒脱与无畏，都是装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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