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娶安隅,如若不能给她依靠,那跟害她谋杀她有何区别?
这世间最不能呆的,便是山巅之上,徐绍寒带她来,却不给她依靠,这跟放火烧她有何区别?
宋棠稳住眸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抬眸忘了眼天,欲要将它们逼回去。
可眼泪这东西啊!当真太奇妙,不是你不想便能不流的。
控不住,比人心还难控。
她心疼安隅,心疼她自幼被生母摧残。
心疼她无依无靠被人欺凌。
心疼她被驱逐出国。
心疼她此时明明有依有靠却还要独自面临危机。
倘若徐绍寒没有能力便不谈。
可并非。
这人能力通天,偏生不救你。
“人生在世,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而非一个给你带来狂风暴雨看着你受尽苦难也不曾出手救你的人。”
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眼下,不是你想不想依靠他,而是他必须,也应该给你依靠,强摘一朵花,他便该娇养着。”
若不娇养着,摘她跟弄死她有何区别?
这世间有多少人打着爱一个人的名号去干尽伤天害理之事?
在宋棠看来,倘若徐绍寒不能依靠,那这样的丈夫,无胜过于有。
他本身的家境与权利足以将你推上高台,自古高处不胜寒,如此境地之下,倘若这个男人不能给你足够的依靠,他的存在,有何意义?
宋棠抬手,抹了把眼泪,脸上的痛恨与心疼难以言喻。
那些污秽的言语,肮脏的描写手段,都足以将人逼成一个疯子,她这个外人尚且都看不下去,何况安隅这个当事人。
安隅呢?
她未言,换言之,不知如何言语。
她本该责怪徐绍寒的,责怪他将自己拉入这个深渊之中,可她责怪不出来。
当失心之后,一切都变成了心甘情愿。
那种心甘情愿,太恐怖了,难于如此觉得,
对于宋棠疾言厉色的话语,安隅是如何回答的?
她说:“我知道。”
这三个字没有任何说服力。
更甚是苍白寡淡。
宋棠一口气哽在喉间出不来,那种感觉如何言语?
大抵是恨铁不成钢吧!
这日,送他个离开时,她说:“相比之下,我宁愿站在你身旁的是唐思和,最起码,他不会给你带来狂风暴雨。”
言罢,她将手中平板搁在桌面上,提起包,转身离开。
临出门时,撞见正从屋外进来的徐绍寒,那眼底的猩红尚且来不及收去,被人装个正着,若是以往,宋棠定然不会同这人争锋相对的,可今日,情绪战胜了理智。
这日午后,徐绍寒去了趟花房,在归来,手中多了把开的正好的马蒂莲。
宋棠视线落在他手中马蒂莲上,话语冷冷;“徐先生倒是颇有闲情雅致。”
“宋秘书想说何?”男人嗓音沉沉,无过多言语。
“花儿在娇艳,那也是离了根本的,徐先生若不细养着,怕是迟早有一天得离你而去。”
言罢,宋棠狠狠睨了徐绍寒一眼转身离开,若是往常,她不敢如此的。
徐绍寒本人,光是见到都得弯三分腰,今日,到底是被冲昏了脑子了。
宋棠离去,徐绍寒将实现落在徐黛身上,后者告知她将来,同安隅稍有交单,但许是交谈不快,离去时情绪不大好。
徐绍寒闻言,视线落在手中马蒂莲上,递给徐黛,话语冷沉:“去、做成干花,送给宋秘书。”
离他而去?呵、男人嘴角牵起一声冷笑。
一个毛头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倒也是敢在他面前叫嚣。
徐黛心头一惊,微微糯了声,接了花下去了。
只盼着宋秘书将来能有好日子过。
徐绍寒的满腔柔情悉数给了安隅,旁人未曾占去半分,为何如此言语、怕也只有徐黛心知肚明。
这个午间因某事紧锁眉头的男人只在徐太太眼前能见到,旁人哪能见到半分?
徐绍寒此时无疑是要用实际行动告知宋棠,花儿离了根本又何妨?
而徐黛,惊在此处。
阅览室内,安隅将将将手中东西搁在桌面上,徐绍寒推门而入,依旧是一身家居服,颇为清闲的模样。
“宋棠来过?”他问,话语温和。
安隅恩了声,算是回应。
阅览室的二人并未有太多言语,徐绍寒的离去,起因一通电话,而这通电话,来自于总统府,他前脚离开。
后脚温平寻来,正在阅览室的安隅见眼前景象,不免猝然浅笑,想来,这是一处调虎离山之计。
她在想,旁人的婚姻是婚姻,而她的婚姻大抵是比宫心计还精彩。
身处豪门世家,永远都是数不尽的算计与周旋。
“温秘书什么意思?”阅览室内,她望着站在跟前的温平。
后者面无表情站在眼前,话语委婉道:“四少夫人莫要为难我,充其量我只是个传话的。”
“我何德何能能让总统秘书亲自前来,”这是一句冷酷且带着嘲讽的话语。
温平知晓,此时、不论他说什么,都是错。
索性,不言。
而安隅呢?
并未有动身的意思,阅览室成了她今日下午的消遣之地,而她本人也并未有要起身之意。
温平来请是一回事,她愿不愿去又是一回事。
生而为人,这点权利她是有的。
温平静候片刻,见这人经久未动,后背密密麻麻爬上了一层冷汗,他知晓安隅是个硬骨头,所以此时,也是颇为为难。
“四少夫人。”他开口,算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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