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长身玉立，在廊檐下静静的坐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看向谢瑜的目光中却有银河流转。
谢瑜的唇角也不禁翘起：“嗯。”
她缓步走上前去，青黛想要跟上去，被樊忠拦住：“青黛姑娘，便让两位主子单独待一会儿吧。”
青黛不满道：“你家七皇子是男子，再怎么都不吃亏，我家小姐的名声可经不起损的。”
说着就要往里闯，樊忠牢牢挡住不让：“此乃七皇子之令，在下只得从命，若是姑娘不应，出招便是。”
青黛心底骂了句脏话。
出个屁的招呢，这是在外面，又青天白日的，万一引来旁人的注意，岂不是给自家小姐带来更大的麻烦。
七皇子的侍卫果然跟他一样，都是让人讨厌至极的，远没有九皇子身边那个夏侯来的有趣。
大门被樊忠从外面关上时，谢瑜正好走到燕云翊身边，廊檐下的小桌上温着茶水，看她过来，他拿出一个手炉递给她。
咦？
谢瑜颇为惊讶，心道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居然会想到这一层？
她发怔着没有去接，燕云翊便主动将手炉放到她手中：“天寒地冻，暖些的好。”
说话间，他低头去摆弄火炉上的茶水，修长的手指连倒茶的姿势都优雅的紧。
谢瑜不禁失笑：“你知道天寒地冻的，还将我叫出来？看这天气阴沉沉的，等下怕是还要下雪呢。”
手炉温热舒服，谢瑜也坐了下来，接过燕云翊递来的茶水浅品一口。
身上瞬间暖和起来，最后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一旁的燕云翊看向谢瑜舒展的眉眼，眼底是浅淡的光晕。
“金陵城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他转头看向苍茫的天际，“便是想约你一起看看。”
他只说了一半的原因，另外一半原因是，他很想见她。
上次在皇宫中匆忙离别，谢瑜回家之后再没有出来过，他也没有见她的机会，时日一久，心里便越发的惦念。
借着如今赏雪的借口，才寻了她出来。
听他这般说，谢瑜也想起了宫宴上的事，又想起方才马车之上青黛说得话，笑容淡去不少。
“燕云翊。”她喊他，“当初你问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太后和端华长公主对谢氏一族似有恨意，你是太后亲自带大的，她可会允许你娶一个谢氏女子为妻？”
燕云翊的手猛然在袖口拢紧。
不会的。
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就是被谢家杀死，她对谢氏一族恨之入骨，若非条件不允许，早就用谢氏全族的命去祭奠静徽长公主。
看着他忽然抿住的嘴唇，谢瑜还有什么不明白，苦笑道：“她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可谢瑜知道，这也不能怪太后。
那日老夫人的话只说了一半，老夫人承认是自己害死了静徽长公主，再伪装成病故，以掩人耳目。
谢瑜知道，能让自己祖母冒着身败名裂，跟儿子反目的风险杀死静徽长公主，那就定然有她的理由，可从太后的角度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死。
无所谓对错，只是立场不同，而且不可调和。
谢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长廊边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道：“你看，你我之间根本不是你愿不愿意娶，我愿不愿意嫁的问题，我们自己的婚事，却从来由不得自己做决定。”
“既然如此，何必费那个心思呢。”谢瑜喃喃说道，“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又何必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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