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稀云薄好个天儿，就是我姥爷不太让人省心，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喝醉躺在大街上，要是出点什么事情，那……
路沿石上，两个人横躺着，一个人站立在一旁。
躺着的自然是我姥爷，另一个人竟然是季大头。
那个男人埋怨着说我：“你怎么才来，两个老人在这里待多久了。赶紧带回去，大半夜躺在这里你看你也不操点心。”
我不好意思的说：“半夜打车不容易，我的错。”
“赶紧带回去吧！我帮你扶他们上车，以后可别再有这样的事了。”
我理解这位好人的心情，毕竟大路上来来往往许多人，没有一个人能看一下的，只有他行动了。再说这年头扶不扶老人也成了一个问题，说不定自己做好事的下一秒就变成了被告人。
这样的事情现在这个社会又不是不发生，所以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是真不容易。
“嗯，多谢大哥了，怎么称呼？”
“别称呼了，赶紧走吧。”
我扶着我姥爷，他扶着季大头，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上。他转身就离开了。
我还拉扯着嗓子说了声谢谢，那人头都没回，说了句不用。
我看着后面两人的睡姿，实在是不怎么雅观。
给覃谂发了消息，告诉她备用钥匙的位置，让她先烧壶热水。
覃谂说行，我安静的待在车上，司机师傅听着电台，里面播放着一首八零年代的老歌。
到了百花巷口，司机拐了个弯儿，没开一会儿就停下了车。
“到了。”
“嗯，一共多少钱？”
“二十，你扫码的话二维码在这里。”
他指了指车座后面的牌子，然后继续说：“两个老头喝这么多！你能弄上去，不行的话我帮你。”
“没事可以的，谢谢您嘞。”
扶着两个喝醉的人坐在花坛边上，没一会儿覃谂就下来了。
覃谂看着满头大汗的我好是无奈，我更是生无可恋。
“这个事你姥爷，另一个是谁啊！”
我的两只胳膊各自架上了一个人，覃谂帮我扶着姥爷，她好奇的问我说。
我便回答她：“季大头，我姥爷的老伙计，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季大头鼻梁上还青着一块儿，就是我姥爷今天打的，他们两怎么又喝到一起了。
“季大头……他这脑袋的确挺大的，先弄上去，开水烧好了。”
好不容易上了三楼，把他两弄到沙发上，嘴里也不知道絮絮叨叨的说什么。
倒了两杯热水，喊着让他们喝了一点，他们模模糊糊的回应着想开了嘴巴。
我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酒，收拾了一下然后弄到了房里睡觉。
我害怕两人第二天起床再干一架，所以就让季大头睡在我了睡的那个房间。
我呢……自然也就睡到了覃谂那里。
这个夜晚格外悠长，经过姥爷的骚扰我此时睡意全无。
覃谂也累了，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就这样熬了好久，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
闹钟是早上七点的，醒来后习惯性的晨跑，跑了半个小时回到了家熬了粥。
宿醉是一件特别难受的事情，两老头醒来的时候都是懵逼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对面，我生怕他们打起来赶紧解释说。
“昨天你们喝多了躺在大马路上，要不是一个路过的人给我打了电话，你们可能会在那里睡一宿。”
季大头借着由头扯开了话题，端起我递过去的一碗粥，开始说叨：“为啥不给我孙子打电话，我这龟孙子……”
额……
我姥爷倒是安静了下来，闷闷的喝着粥，一言不发。
然后季大头就给他的孙子打电话，“季白，立马给爷滚来百花巷，你爷我昨天差点就死在外边了，难道你们就没人关心一下？？”
季大头的口气生硬，怒斥着季白，我不知道季白在电话那头是什么状态，不过应该好不了多少。
姥爷喝完了粥就转移了阵地，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厚墩墩的电视机。
看来今天的晨练是耽搁了，不知道牛大爷他们会不会想念我姥爷。
季大头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开始了抢夺遥控器大战。一个要看球赛，一个要看早间新闻。
我也不敢说什么，收拾了厨房里的家伙什儿，就出了门。
我没有去找覃谂，在楼下溜达，百花巷里的百花们开始了晨练，随着清风摇曳。
在百花巷的尽头那一片儿，大妈们扭动着粗壮的身躯，牛大爷看见了我，老远的喊着问我为什么我姥爷没去。
我说我姥爷昨天睡的晚，还没有醒呢。
一辆别克车急促的停在了百花巷的中间，大概就是季白了。
果然，季白急匆匆的下了车，看见了我就挥手喊我。
“何遇，我家老爷子怎么了？”
我看着这小子，想象着过会他见到季大头的模样。
“别激动，就是喝多了，也没什么事情。”
“啊！这……怎么回事啊！季大头戒酒好久了，怎么又喝了。”
“和我姥爷一起喝的，估计昨天打完架两人就约了地方。”
季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那完了，按照老爷子的性子一定会找人撒气的。我这……不行，我不能去，我要回南京。可……哎呀！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我见识到了季白在十秒钟之内表情的变幻，可谓是十足精彩。
“别叹气了，我在这里就是等你，赶紧上去，把你家老头带回去，我都不知道在屋子里咋待了。”
季白没能反抗，脸色淡然，好似奔赴战场一样。
我看着他进了姥爷家门，我就转身进了覃谂房间。
覃谂舒适的躺在沙发上刷剧，然后对面暴怒的声音透过水泥筑成的墙。
“你个龟孙子，我……你要气死你爷，我他妈的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对面怎么回事儿？”
覃谂问我，我满怀笑意终究没能忍住。
“昨天那大爷让他孙子来接他了，这不是教训孙子呢！”
覃谂对这个好像不怎么感兴趣，自从今天醒来，她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怎么说话了，而且有事没事的喜欢看着我。
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我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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