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黑黑亮亮的眼睛里噙着暖暖的笑，江澈就这么看着她，心里莫名想到了江胜打来电话，说起乔艾总打架惹事，脾气大，让人不省心的话。
当然这些都是江胜从乔艾父亲那里听来的诉苦，是真是假不好说，毕竟在父母眼里，处于叛逆期的孩子都是不服管教的。
他倒是觉得乔艾挺让人省心，要不是她在公交车上被人欺负，他其实都没打算接送她上下学，这孩子年纪不大、个头不高，却很懂事，生活也完全能够自理，真没什么是他可以操心的。
“吃完饭有什么安排？”
他记得乔艾下午两点半才去补习班。
乔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想去趟图书馆。”
“我送你去。”
“你不上班？”
“五点半。”
“哦。”
她六点下课，看来江澈不能去接她了。
——
饭后，江澈开着车把乔艾送到图书馆，外面不大好停车，他让乔艾先进去，自己去找停车位。
乔艾听话地点头，乖乖下了车，转身走进图书馆。
她来这里是因为一本课外读物，她没等江澈，进去后便在一排排书架间逛了起来。
在外国文学区，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但是那本书在书架的上层，以她的身高根本够不到。
她踮起脚，尝试着去拿那本书，但还差一大截。
就在她尝试着想要跳起来去够书的时候，一个身影向她笼罩过来，那人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扶在她的肩膀上，另一条手臂抬起，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松松地就拿到了书架上层那本《简爱》，看了眼封面，对方把书递给她。
她接了书，抬头看着江澈浅棕色的眸子，男人的眼睛弯起，唇角微翘，下颌线条柔和，轮廓很深。
金色阳光洒在男人的侧脸上，衬得他皮肤很白，都能看到脸上细细的绒毛。
她怔怔看着他。
他的手在她的头上胡乱撸了一把，嗓音温凉，“还需要什么？”
她摇头。
江澈‘嗯’了声，有些突然地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手很大，几乎将她的手整个覆在掌心中，那么暖。
他牵着她走到收银台，将她手里的书拿过去付账，之后又牵着她走出图书馆。
车子没停到远处，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
图书馆隔壁有家文具店，乔艾停了步，江澈觉察到旁边的人不动了，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蹲下来，歪着头看她，“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我想要笔记本。”
“买。”
他领着她进了文具店，让她去挑自己喜欢的。
乔艾心里暖暖的，她忽然觉得有江澈这样一个大哥哥似乎还挺好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或许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但这样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一秒，就被她挥开。
她定定神，走过一排放置着笔记本的架子，从中拿了一本没有花里胡哨图案，非常简单的黑皮笔记本。
她拿着笔记本走到江澈面前，江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笔记本，转身又去挑了些笔、画本、尺子、彩色铅笔一类的，东西挑了不少，他去拎了个筐来装。
提着一大袋子文具上了车，乔艾说：“哥哥你一会要回家么？”
“嗯。”
“那你帮我把文具带回去。”
“好。”
江澈把车发动起来，送她先去补习班。
由于买文具耽误了一点时间，乔艾是卡着点到的。
下午的课乔艾有点心不在焉，脑海中总是时不时闪过江澈站在金色的阳光里，弯着眼睛冲她笑的一幕。
迷迷糊糊的四个小时就这么被她混过去了。
她收拾起书包，走出教室等了几分钟，看到沈甜从另一间教室出来，沈甜快走几步到她面前，笑着挽住她的胳膊说：“跟你说个好消息，许千丞下周就回学校上课了。”
“哦。”
沈甜笑得像朵花似的，眼底流露出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乔艾心说，这分明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许千丞在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睡觉，对她没影响，他不在的时候旁边位置空着，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倒是沈甜整天忧心忡忡，一放学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看许千丞。
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真好。
她还挺羡慕沈甜和许千丞的，不过她现在有哥哥了，沈甜有许千丞，她有江澈。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和沈甜一起走出补习班，来接沈甜的车风雨无阻，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我顺路送你吧。”沈甜说。
这会正是下班高峰期，乔艾不想挤公交车，正要点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的手恰好揣兜里，感觉到了震动，将手机掏出来，发现江澈发来了消息，正在来接她的路上，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速度回复一个‘好’字，转头对沈甜说：“不用了，我哥哥来接我了，他马上就到。”
沈甜笑着说：“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学校见。”
乔艾站在台阶上，看着沈甜一蹦一跳，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跑到路边钻进车里，她缓步走下台阶，站在补习班外面最显眼的位置耐心等着江澈。
几分钟过去，她面前的马路上已经堵上长长的车龙，她张望了好一会，没看到江澈的车。
天色已经很暗了，街灯亮着沉黄的光。
她低着头，无聊踢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忽然听到一阵嬉笑声，其间夹杂着狗狗哀嚎的叫声，声音又小又虚弱。
循声望去，她看见补习班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三个小孩，个头跟她差不多，都背着书包，应该是跟她一样在补习班上课的学生。
她歪着脑袋盯着那三个身影，发现他们在用脚踢一只小狗，你踢一脚我踢一脚，边踢边笑，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
那狗是黑色的，隐在暗处瑟瑟发抖，她起初都没注意到。
“我妈说了，流浪狗身上全是细菌，还有狂犬病。”
“那就打死它。”
“你别离它那么近，万一被咬到你会染上病的，要死人的。”
……
三个小不点议论着怎么处理那只小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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