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曹海丰，让底下的人用点心，别作践皇后。曹海丰讪讪的，随后便吩咐人请太医过来给皇后瞧病，又给皇后换了屋里的摆设。
赵靖扶着皇上慢慢走出冷宫。皇上似乎更加疲惫。
“你是不是很不解？”
赵靖不说话，皇上被赵靖扶着，坐在一块湖石上。
“你祖父幼年时，曾经和李家走的很近，李家有个女儿和你祖父年岁相当，但是你祖父那时候一心一意喜欢你皇祖母沈氏，也就是你大伯的生母。李家女儿知道无望，也就歇了心思。当时这事传得很多人都知道。惠王和你祖父本就就有罅隙，知道你祖父喜欢沈家姑娘，设计掳了沈姑娘，沈姑娘差点就毁了清白，是李家的女儿救了沈姑娘，但李家女儿却死了。你祖父觉得亏欠李家，就和李家家主定下了契约，契约上说的是，不管他哪个儿子当了皇帝，必定让李家女儿做皇后的。”
赵靖吃了一惊，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段隐秘事。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你祖母、你大伯知道，你六叔都不知道。原本你大伯当皇上，可是惠王之乱，大嫂和孩子们全都不在了。你祖父选我做了皇帝。我当时喜欢的是你母亲，但是因为你祖父和李家订过契约，我只能娶了李家女儿，让你娘做了侧妃。可是我不甘心，我和你祖父祖母商议，娶李家女儿做皇后可以，但中宫不能有子。”
赵靖愣住了，长辈之间还有这些隐秘之事。
“先皇后的孩子是为父做瑞王时生的，但她生下孩子后就死了，这一点为父可以对天发誓，为父没有做手脚，先皇后本就体弱，生孩子也只是勉强。她生下的孩子也是岌岌可危，没活到满月就死了。为父本想着，或许是他们母子觉得皇宫不好，早早的走了也罢。没成想，先皇后死了三天，李家提出让先皇后的妹妹进宫，他们李家女儿继续做皇后，照顾太子。”
赵靖从曹海丰手中拿过接过热茶，端给皇上，皇上喝了下去，停歇了一下继续道。
“李家拿出了契约书，我知道契约书，上面有你祖父的印章。为父不能违背你祖父的意思。为父和你大伯商议了两天，才决定下来，不能让你祖父做言而无信的人。我和李家商谈，李家可以再送一个人进宫，但是如果先辈的契约只到我这里，算是完成了，因为李家已经出了两个皇后，我的儿子不再履行契约。李家本不打算答应了，但是我一味坚持，李家最后才妥协。也就有了现在的皇后。”
赵靖蹲在皇上脚边，给皇上揉着腿。
“皇后进宫前一个月，先皇后的孩子已经死了，正巧有个美人也生了孩子，生下孩子就死了。你祖母就和我说，把美人的孩子当做先皇后的儿子养，咱们知道就行，如此一来，也是防着李家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十皇子是怎么回事？”
皇上神色郁郁。
“那是为父做的孽。十皇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但是因为中宫不能有子，中宫有子，就意味着李家又要做大，有一个强有力的后戚家族，会让前朝和后宫都不稳定。本来太医给皇后诊脉，说皇后怀的是女胎，我想着，生下个公主也好，也省的皇后膝下空虚。没成想，皇后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皇上没有说下去，赵靖也没有问，很明显，十皇子的死是皇上的手笔，就因为不能让中宫有子。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和顾渊勾结，李家也会做了李继凯的帮凶。哎，造化弄人，这么多年，为父一想到那个孩子，这心里......”
赵靖我这皇上的手，发觉皇上的手有些抖。
“父亲，我们回去吧。”
“好，为父老了，走不动了，曹海丰，弄个软轿来。”
皇上神情委顿，赵靖把皇上背在背上，背着皇上回御书房。
皇上在赵靖背上，微微晃晃脑袋，很惬意。
“你小时候，为父背着你，现在为父老了，换你背着为父。靖儿啊，你要好好的，擦亮眼睛，好好守护我们大周的百姓。”
“好，儿子一定。”
“皇后也是个可怜人，当年明明和心上人要好，眼看就要订婚了，却被家族送进了宫。哎，没法子。她一直以为她表兄是为父杀的，为父杀他做什么，是李家人杀的，李家人担心皇后心里还惦记这那个人，所以......”
皇上说着说着没音了，曹海丰张口却无声：睡着了。
赵靖心里酸涩，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就这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他的心里一定很苦。喜欢的人早早去了，不喜欢的人却因为契约必须被绑在一起，人这一生还真是难啊，谁也不是一帆风顺。父亲已经已经下了圣旨，那就按照父亲的旨意办吧。
把皇上送到御书房，又看着皇上睡下，赵靖才离开皇宫。
走出宫门，赵靖回头看看巍峨的皇宫，神情严肃，以后他就要住在这里面，他一定不会像父亲那样隐忍，他要和阿满一起携手，把这一生过好。
赵靖回到王府，江笙已经知道了，从二门处接了赵靖，两个人都不说话，江笙伺候赵靖脱去朝服，换上轻便的衣服，寒雨端上茶点，退出屋子，带上门。
“定下日子没有？”
“还没有。要等钦天监测算。父皇如何？”
“父亲今日说着说着，在我背上睡着了。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江笙握着赵靖的手，沉默。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是这个结局来的有些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想着今日听到的事情，赵靖心情沉郁。
“什么也不用做，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他们夫妻两个人在府里心情沉重的时候，外面已经炸开了锅，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皇上龙体欠安，要禅位于晋王。
江家已经沸腾了。从江老夫人到门房，从大夫人到浆洗的婆子，整个江家都在议论。刚刚嫁过去的三姑娘马上就要是皇后了。
江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起了三下都没有起来，愣愣的看着江宏明。
“你再说一遍，谁要当皇帝？”
“晋王，三姑爷，皇上要禅位给晋王，正让钦天监算黄道吉日。”
“老天爷，这，这......”
江宏轩非常兴奋，他们江家出了个皇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祖坟上冒青烟了，哼，他可是皇后的大伯父，看以后谁还敢小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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