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一直在偷眼观察顾渊，赵靖问到顾渊的海岛时，顾渊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过很快又回来。
江笙给赵靖丢了个颜色，赵靖心神领会。
“想必那个海岛上有什么稀罕物，所以顾少东家才会斥资买下海岛。”
“不敢，那个海岛是个荒岛，荒无人烟。但海岛上长了一种植物，那种植物，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顾某是个生意人，有钱就赚是生意人的根本。海岛能种植药材，顾某自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赵靖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对的意思。
江笙此时正在一件一件翻看布匹。
“本皇子有个疑问，顾氏在江南是巨贾，这些年在江南赚的钱富可敌国。怎么顾少东家忽然想来京城开个绣庄？这绣庄的进益有海船的进益大吗？”
顾渊越发谨慎。赵靖的问话，一个坑连着一个坑，稍不留神就被赵靖给套住了。
“不敢欺瞒九殿下，顾氏在江南确实是巨贾，但生意人讲究的是有钱就赚，何况钱是赚不完的。顾氏的生意场一直都在江南，从来没有往北方涉足。顾某在京城开绣庄，也是想让顾氏的生意由南向北。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只要赚钱，顾氏都会涉猎。”
赵靖点点头，这个回答中规中矩，挑不出任何毛病。
“顾少东家十五岁开始掌管顾氏生意。景昌三年开始，顾氏的生意急剧膨胀，这些都脱不开顾少东下的谋划吧？顾少东家，好眼光，好胆魄。”
“不敢。九殿下谬赞。”
顾渊额头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从他十五岁开始插手顾氏生意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小心翼翼。赵靖能把他调查的这么清楚，看来他已经起了怀疑，顾渊更加小心。
“本皇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虽说皇家子孙不缺钱。皇祖母也说了，她老人家的小库房就是我的。可是爷我若真的去搜刮皇祖母的小库房，那也爷我可就真成不孝子孙了。阿蛮，顾少东西这么擅长做生意，咱们要不要也入的几成股？赚点零花钱也是好的。”
江笙回过头看着赵靖，甜甜一笑。
“九爷您说了算，阿满听您的。只是不知道顾少东家愿不愿意带带咱们，对做生意上咱们都是白板。”
顾渊看着江笙娇美的容颜，心里一阵恶寒。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拼着命的挤兑他，赶着鸭子上架，他们今日来者不善。
“江姑娘可不敢这么说，江姑娘的杨氏粮铺，已经沿着运河开了十家，第十一家马上就要开张，江姑娘还敢说不会做生意吗？”
“粮铺啊！那是怀正叔打理，我只管收钱，我哪懂什么生意。”
江笙对上顾渊的双眼，她能看出来，顾渊脸上虽然还有着淡淡的笑意，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冰寒，甚至还透出一股股杀意。
江笙不由胆怯起来，目光中有了一些退缩。恰在此时，赵靖过来，拉住江笙的手，江笙顿时被温暖包住，眼里的胆怯消失。
“九爷。要做，咱们就做大的吧。顾少东家擅长海上生意，咱们入股海船生意，等你有空了，带着阿满也出海转悠转去，让阿满开开眼，看看我大周之外是什么样。”
“阿蛮你真是爷肚子里的蛔虫，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也弄艘海船玩玩。顾少东家，你不会只看得起豫王哥哥看不起爷我吧？”
赵靖把话说到了死胡同，顾渊垂在袖笼中的右手已经握紧成拳，如果眼前不是赵靖，那么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九爷还是算了吧，顾少东家不愿带咱们呢。”
江笙采用了激将法，她就是要看顾渊难受。一个人一旦难受到了极点，就会露出马脚。海船生意是顾渊赚钱的根本，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插手？
顾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江姑娘说笑了，能得九殿下青睐，是顾某的福气。稍后顾某会把海船图纸送到九皇子府上，至于出海做生意，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好！爽快。爷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顾少东家，以后咱们也是自己人啦！哈哈哈哈——阿蛮，挑好了没有？”
江笙撅撅小嘴，分外为难。
“这些锦缎都太好了，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个。”
赵靖看着江笙噘起的小嘴，很想凑过去亲一亲。
“既然挑花了眼，那就全部带走。”
掌柜的得到顾渊试下，把那些布匹都抱到门外的车上。
赵靖扶着江笙上了马车，掌柜的小声嘟哝“还没有结账”，赵靖头也不回，不软不硬说了一句。
“记在豫王哥哥账上，想必他也不会向我要钱。回头我去豫王哥哥府上说一声。顾少东家，再会。”
车架缓缓前行，离开顾氏绣庄。顾渊笑着站在门口目送车架远去，没有人知道雇员此刻的心晴，他想杀人，想拿刀直接杀了赵靖。赵靖就是个无赖。
顾渊没有回绣庄后院，他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确认后面没有尾巴后，才去了江南春酒店隔壁的那间屋子里。
顾渊在那间屋子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出来后，神情恢复正常。
一直照管着这间屋子的哑奴进去后，发现屋子里满地狼籍，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
车里，江笙靠在赵靖怀里。
“咱们今天把顾渊气的不轻啊。”
“就是要气他，不气他，怎么能让他乱了阵脚？你可发现了什么？”
江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当你说到海岛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的滞一滞，当他说海岛上生长一种草药时，他的眼睛眨的有些快，这说明药材只是他的托词，那个海岛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赵靖点点头，当他提到海岛时，顾渊的笑没有了，看来他得派人去海岛上看看。
到了江家门口，赵靖吩咐郭同把布匹全都搬到荷园，江笙制止。
“给郭嬷嬷两匹，微雨两匹。对了，微雨现在有孕在身，不要总让她做针线活。孩子的那些小衣服什么的，寒雨和余嬷嬷都在做，等做好了直接给你们送去。”
郭同屁颠儿屁颠儿的，一边拿布一边小声嘟囔。
“同样都是人，怎么这么大差别了？看看姑娘。多会体恤下人，哪跟某些人一样，整天就知道……”
“你说什么？嬷嬷这两天是不是没打你，皮痒啦！”
郭同嘿嘿嘿笑着抱着布匹扭头就走，也不理会赵靖，反正荷园现在是主子的第二个家，他可不愿意去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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