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付思诺直言拒绝，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丁冬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两人并肩走出包厢。
有时候，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与巧合。
刚打开包厢门，丁冬就看见了封承煜。
埋着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正是许久没有露过面，据说被他送去了南亚的殷琴琴。
掐指一算，殷琴琴去南亚也有一个多月了，看来现在是回来了。
两人的目光直接对视上，脚步不由得同时放缓，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丁冬只愣了那么一秒，脸色便恢复如常，神态自若地和他打招呼：“封先生，好巧。”
封承煜的视线从她身边的付思诺脸上略过，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声线冷若极冰：“他是谁？”
“之前跟你说过的，付思诺。”丁冬回答，视线越过他，凝滞在殷琴琴脸上。
比起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此刻的殷琴琴看起来怏怏的，兴致不高的样子，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黯淡了不少，不知是晒的还是怎么。原本漂亮的鹅蛋脸如今也消瘦了一圈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
注意到丁冬的视线，殷琴琴也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着，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直白恨意。
丁冬不知道她的恨意从何而来，微微皱眉，移开视线。
听见丁冬的回答，封承煜的脸色这才稍微变得好看了一些。
付思诺向他伸出手：“封先生，久仰。”
封承煜垂眸看着面前那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顿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B国的事情，谢谢你。”他说。
丁冬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这种事情亲口和别人道谢。
付思诺看起来也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无所谓地笑了笑：“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一阵简单短暂的寒暄过后，封承煜又看了丁冬一眼，回头对殷琴琴说：“今天就到这里，你自己回去吧。”
殷琴琴诧异地抬眸望着他，语气有些难以置信：“阿煜？”
封承煜视线冷冽。
她终于还是怏怏地埋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直到三人离开原地朝着大门走去，她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但即使没有回头，丁冬仍然能够注意身后到那束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过于怨愤的视线。
在饭店门口送走付思诺后，丁冬直接被封承煜拉上车。
她也没有推脱，正好也准备和封承煜聊一聊刚刚和付思诺讲的事情。
只是临开口，她又想起方才殷琴琴看着自己时那颇为怨念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郁闷。
封承煜对她的态度确实在一天天改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纵容她了。
刚刚在包厢门口他那句道谢，她也着实被惊了一下。
谁能想到一向高冷矜贵的封先生，能为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对一个陌生人道谢呢？
他到底是在为过去对自己的误解而忏悔，还是想要弥补她？
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纠结而又复杂，封承煜淡淡开了口：“想说什么？”
丁冬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殷琴琴好像很不喜欢我。”
他侧眸看着她，表情不辨悲喜：“你介意？”
介意？
丁冬顿了顿。
不能说是介意吧。
“她既然不喜欢我，你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吗？”丁冬望向窗外，不去看他的脸：“毕竟你们俩认识了那么多年，嗯……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太好吧。”
“你在为她考虑？”封承煜低沉的声线在身边响起。
丁冬沉默片刻，才回答：“没有。”
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而已。
那一瞬间，她竟然会觉得殷琴琴就像是当初站在偌大的封家大宅里，手足无措的自己一样。
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突然就失去了所有赖以支撑的信念。
就这样孤独、颓然地站在原地，那人怎么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可她和殷琴琴有什么可比之处呢？封承煜再怎么说，也不会对殷琴琴说上一句“你走吧”。
那么多年的情谊，哪是她这个外人用得着操心的。
丁冬淡淡地勾起唇角，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杞人忧天。
“人犯了错，总是要受到些惩罚的。”封承煜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丁冬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不置可否，也没有问殷琴琴到底犯了什么错。
想来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把和付思诺之间谈过的话题对封承煜大致讲了一遍。
后者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
他没有直接给出结论，只是问她：“你相信这个付思诺吗？”
丁冬动了动，侧眸去看他。
他的目光隐匿在阴影中，明显是在看她，可却无法判断他的表情或是语气。
相信不相信的，暂且说不来。
可就算不相信，他也知道丁冬的身份了，如果他真想做些什么，她也拦不住。
丁冬想起付思诺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眼睛，突然莫名就有了底气。
“我相信他。”她说。
就像付思诺所说的，如果他真的有心揭穿她，一早就直接告诉温成国了，何必等到现在，还约她见面？
“你相信，那就没问题。”封承煜说。
丁冬直视着他，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倾，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万一我信错了怎么办？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这件事和你无关的样子？”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温成国的事情已经不算要紧了。但如果你想去做，我会支持你。”他说。
言下之意，接下来的事情都看丁冬自己了，如果她有任何需要，封承煜都会给予她帮助。
丁冬沉默了很久，才叹息道：“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安心地去做这件事？”
本来她就是为了完成封承煜交给自己的任务才会去接近温成国，而现在，为她下达任务的人已经对这件事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了。
那她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真的是为了安慰苏可芮的在天之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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