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给自己造血肉的感觉很微妙, 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桂马揭开了手。他瞅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这个能力……当真可怕。
那个下行的电梯想要完成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三天……应该够了。
自己现在就是个人形自走挂诶……
桂马乐了一下。
外面已经是晨光微熹了，桂马把小孩儿重新抱回角落, 自己躺到了床上。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差点儿睡过去之前，桂马还记得把摄像头前的遮挡物撤了。
很快, 桂马的意识就模糊了。
角落里的人一动不动，很久后才忍不住挪了一下自己因为姿势问题而被压麻的腿。很轻微，很快就又恢复了僵硬的姿态。
桂马被门口粗鲁地拍门声吵起来的时候，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他睡眠不足, 眼睛泛红, 脸色也不好。负责送饭的人把早饭塞给他：“医生说上午实验室有些乱，你和那个小孩子下去才可以去。”
桂马揉揉头，表示知道了。
把完全不够两个人分量的早饭放到餐桌上, 桂马走到还在睡的小孩儿旁边, 抬脚踢了踢他。
“别睡了。”
怎么睡得这么死？难道是吟唱者的催眠曲力道过了？
桂马有些担心。
正准备蹲下身查看小孩子的情况，真·一晚上没睡的骸眼睛猛地睁开，红的比桂马还吓人。
桂马……
……大清早的, 生生吓清醒了。
端稳自己的人设，桂马拍拍衣服站起身：“想好了吗？”
“……我叫骸, 没有姓。”小孩儿爬起来, 看着桂马。声音裹着早晨的寒气, 清冷入骨。
昨晚的骚动, 虽然不知道经过但是和眼前这个青年绝对脱不了关系。他想活下去，生而被弃，磕磕绊绊地长大，他自觉自己比任何人都值得活着。
小孩儿虽然知道要掩饰自己直白的欲-望，但还不是那么成熟。
不过桂马瞥见那不再雾蒙蒙的眼睛，倒是松了口气。有倔劲儿就好，不是所有情况下的随遇而安都让人欣慰的。
这意思就是不会再继续沉郁下去，而是再继续挣扎了。不错，不错。
小孩子最难拉扯了，如果能自己想通就是最好了。
说不定是昨晚上做了个好梦的缘故，桂马对自己点点头。吟唱者的buff虽然没有布鲁克的灵魂幻境加成，但是还是很管用的嘛。
很「管用」的吟唱者：……
“我们有三天，72小时，4320分钟。每一分钟我对你都有具体的计划。接下来，你求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了，”桂马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明白了吗？”
骸眨了眨眼睛，纤长脆弱的睫毛抖了抖。他没有应声，但顺从的姿态表明了态度。
而桂马此时又开始操起了爹妈心。
小孩儿不知道反抗啊——这可不行。
桂马说到做到，对小孩儿的每一分钟他都做了准确的指令。包括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左脚踩着右脚走路，闭着眼睛说出面前的东西是什么等一系列匪夷所思，并且做不到的的时候会被揪耳朵，踢腿，无情嘲讽等一系列惩罚‘严重’的指令。
吃完早饭，近正午，桂马懒散地窝在床上指挥着骸背着两只手打开房间的柜门。骸伸头想去试着用嘴巴咬衣柜把手。
桂马看着他的动作，在心里直叹气。
骸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一直把自己活得很讲究。在街上捡破烂儿，他都要挑好看的干净的捡。
即使什么条件都没有，也要把自己弄得整洁体面。是个自尊心很高，并且非常有自我意识的孩子。
狼狈大概是他最排斥的东西，但是桂马这么折腾他都没有个反弹就很焦躁。
“你这姿态可真有意思。”桂马笑笑，有些漫不经心。任重而道远啊……
不同于之前的嘲讽，语气里有淡淡的叹息。
骸动作停住，看着眼前泛着金属光泽的柜门把手，眨巴了下眼睛，眼珠子滚了滚。
他不再继续，而是转身恶狠狠地瞪向了桂马，声音不大但是声线压得直抖：“你现在就是在耍我玩嘛？你做出的任何指令有意义嘛？”
桂马终于撩开了困顿的眼皮子，但瞌睡虫还扭扭捏捏挨挨蹭蹭地还是不愿走。想坐起来，最后还是半躺着葛优瘫的桂马欣慰了。
真能憋啊，被耍了这么久，却连发火都是压着的。
“第一件事，质疑。”桂马懒懒地看着他。
“你蠢，随便接受别人的玩弄，心里有疑问也只是憋着，不合理也只是无视……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在审时度势，”桂马翻了个白眼，“其实就是蠢且愚笨。”
“我不是做慈善的，没有那个善心去为你的蠢负责。”
骸抿紧嘴巴，脸上涌起薄薄的红。他鼓起腮帮子，猛地拽开衣柜的门，然后‘哐当’一声拍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桂马看了一眼柜门，然后视线如实质般扎在他的身上。等到他开始在桂马的眼神下不自在地避开，缩起肩膀。
桂马才慢吞吞拖着调子：“第二件事…克制。”
骸垂着脑袋，眼睛里这会儿半丝没有刚刚的愤怒样子。闻言，他嘴角下撇。
这人在干嘛？教导自己……？
…可够可笑的。
“……”桂马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太阳穴。
他真·瞌睡死了……
“所有愤怒最深处都是恐惧作祟，”桂马强打起精神，“随意发泄愤怒，让你更像个可怜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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