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过五分, 石田家的人回了头。去了五人，回来的是六个。
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半大小姑娘。
混血的三个人重伤，宗弦和夫人的伤势都不算重。
还好桂马觉得事情不对，提前安排好了具体的医疗准备。
总算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有条不紊, 没有陷入混乱，闹出太大的动静。
发现一切如常，家里没有出大事的宗弦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疲惫地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拒绝了要替他处理伤口的人，让那人去照顾别的伤患。
自己就沉默地合手坐在原地，一言不发，显出些细微的焦躁。
桂马看着被带回来的亮橘色头发女孩儿，默了一下。
压下心里成串的想法和推测, 他迅速安排下去，把昏迷过去，睡梦中也不踏实的小女孩儿安顿好。
只是身上有些刀伤的夫人坐在一边，看到桂马走向自己，挥了挥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她脸上带着细微的讽刺道：“你别，我可没有关系。你应该去关心另外一个天真的蠢货。”
简单地处理以后，她推开了医疗人员，一个人转回了房间。
桂马挑了挑眉毛，看了因为听到她的话而露出了一个苦笑表情的石田宗弦一眼。
等做过迅速处理的伤患被带下去, 桂马泡了杯热茶, 取了一个医疗箱。
他端着东西走到了宗弦旁边, 半躬身：“老爷，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话里倒是没有什么征求意见的意思。
宗弦咂巴了下嘴，无奈地摆摆手示意桂马随意。
把茶摆在他另一侧，桂马半蹲在地上，卷起两边袖子，腕子内侧的草帽形状刺青若隐若现。他取了剪刀，剪开了宗弦腿边伤口的衣服。
宗弦侧了侧身，方便他动作，顺便取了杯子抿了一口。
宗弦的伤不重，处理好几处伤口，桂马就起身开始收拾医疗箱了。
全程一言不发，已经喝完一整杯茶的宗弦抓起杯子，喝了口空气，讪讪放下杯子，他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只好垂着头，双手合十，掌心互相抵着。
收好医疗箱，桂马淡淡道：“老爷，还要一杯热茶吗？”
宗弦抬头，露出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正好碰上桂马平静的眼神，他按了按自己的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直直的背微微躬下来一些，露出深重的疲惫。
“真是，受不了你。”这么嘟哝了一句，他就后仰到了沙发背上，“再有一杯就好了。”
“好。”
等桂马转回头，宗弦已经直起了背，重新打起了精神。
接过他手里的茶，宗弦看着在自己面前安静站着的桂马，莫名觉得心底松了一些。
“家里是不是受到了攻击？”
“嗯，七个死神。”
桂马没有提到关于十二番队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管家。
“子弹够用了吗？”宗弦浅笑了一下，带着些调侃，“要不要我给你再准备一些？”
“用掉了八枚。”桂马淡淡道。
宗弦端杯子的手一抖，看怪物一样看着桂马：“就用了八个？赶走了！？”
“他们是自己主动撤退的。”
当然，走慢点儿，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少爷，败露后就没有多纠缠了。”桂马补充道。
“我猜有你，龙弦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桂马不可置否。
“之后，我再做些灵子筒。你备用吧。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桂马算了算自己储存柜里，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事没事宗弦就塞给他的储存了高密度灵子的‘子弹’。
还剩10678枚。
于是他点了点头。
这种无法自己制作的消耗品，还是多多益善的。
宗弦手扣着沙发的扶手，微微蹙起眉毛，沉默了会儿。
良久，他叹息般地开口。
“黑崎家……我们去的时候，只剩一个人了。”
这话里流露出一些忧伤了。
“在那儿等着我们的，其实是个陷阱。”
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宗弦按着自己的唇。
“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们为了营救黑崎家，会出动两个纯血。所以我们才有机会把那个女孩儿抢回来。”
“她应该是黑崎家最后的血脉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嗤笑了一声：“我们这些年真的是……”话顿住，他收了一些浅浅的怨怼。
“……这次应该是死神的扫尾行动。我们连失踪同属的……尸体都没有能够找到。”
“如果这里受到了攻击，那么别的几家应该……也是同样的待遇了。”
宗弦眼神黯了下来：“大概，过几天，就能知道这次我们只剩下多少人了。”
他声音小了下去。
“猜到他们这次的行动目的，我其实准备转头就去营救别人的。但是夫人警告我……不能为了他们，把现在家里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宗弦苦笑了一下，指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还射了我一箭。”
“这脾气……真是……”他咂咂嘴，有些无奈。
赶尽杀绝？
这就奇怪了。
桂马闻言眯了眯眼睛。
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手段是强硬，但是他最器重的两个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这种重大决定不可能不经过队长会议就决定，就算当初死神和灭却师的大战是中央四十六室的硬性决定，这种一定要杀光灭却师的行为着实诡异。
不像是他们会做出的事情。
压下心底不好开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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