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婉柔愣了一下, “你说。”
宋遣都也不想将她想的太复杂，但如果不问出来，他怕自己会一直念着想着，可能也会对她产生什么误会。
“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我？”宋遣都语气很平淡地问, 仿佛只是忽然想到，随口问了出来。
但这种语境下，辛婉柔也没办法将他这个话当成随意问的, 她有些诧异，“这个……我以为很早之前我说明白了，以前也许有，但清醒过来后, 觉得大概只是鬼迷心窍了, 所以……”
她似乎还在斟酌着用词，但宋遣都没多少耐心等他，又直接开口, 问:“还记得顾枉然生日那天吧。”
“…………”辛婉柔吓了一跳, 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记得啊，怎么了？”她尽量放松下来, 声音轻缓地回答。
然而敏感如宋遣都，能感觉到她刚才的一丝停顿, 连那语气, 都带着飘。
宋遣都不动声色, 声音平静如水,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什么记忆？”
辛婉柔心里喊道糟了，不会宋遣都想起什么了吧？她都没什么印象，只有原来辛婉柔给他脱衣服的记忆，后面再多就没有了，他醉成那样，事后也没什么反应，难道这会儿就记起来了？
不大可能吧？她心里动摇着，声音里已经出现了破绽，“你说什么？什么记忆？那天我也喝了挺多酒的，大家都走了吧。”
这欲盖弥彰的说话方式，还真的，很好看懂。
宋遣都诈了大半，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决断，他听完辛婉柔的话，平静地说:“我想起来一些事情，想问问你。”
“…………”
“看样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宋遣都接道。
“对，我没印象了。”辛婉柔说。
宋遣都“嗯”了一声，然后沉默了。
这气氛，让辛婉柔怪不舒服的，她轻声说:“那我挂了？”
宋遣都咬着字，“辛婉柔，你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了吗？”
“…………”辛婉柔心想就算有印象又能怎样，又不是她把他睡了，她知道的时候也很委屈啊，本来这锅背也就背了，所幸团团也很可爱，相比堕胎，绝对是一种幸福的馈赠了，但如果还要让她为他负责的话，她是负责不了的啊。
“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心里很快想了想，辛婉柔决定还是装傻。
她装傻，宋遣都也没有质疑过自己的猜测，即使没有面对面，他也知道她的表情和她的语气一样，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怪异，十不离九，是和他发生过什么吧，如果是和顾枉然，决计不会是这种态度。
毕竟当时他们是男女朋友，即使发生过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能感觉你和以前很不一样，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宋遣都似突如其来的感慨。
然而辛婉柔已经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他说什么，都以为是和那件事有关，她不承认，却也不想他一直记着这事，她揉了揉脸，说:“宋遣都，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如果有变化的话，那也肯定是成长。”
“是吗？”成长？那种违和感用成长来解释，似乎也可以解释的通，宋遣都安静了一下，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全部忘记，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可以放心。”
辛婉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遣都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很快又落回了原处，他低声说:“我也不记得了。”
辛婉柔松了一口气，“嗯，那……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我挂了？”
“嗯，晚安。”
“晚安。”
宋遣都听着对面的忙音，一直紧紧捏着那支黑色圆珠笔的手终于松懈下来，大概过于紧绷，他白皙的手掌通红一边，连指尖都充了血。
果然，宋遣都心想，辛婉柔这种性子，这么简单就被他诈出来了，看样子她也不是没有记忆，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却还能和他这么淡定地联系。
而他们后面联系起来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看中他有能力，她不图他什么，也不要他，对他这个人没有所求，只是单纯的合作。
宋遣都也不信她说得什么成长，即使幡然醒悟，也不该是这样的。
那些使他迷惑的地方，他暂时找不到答案，但她和他发生过什么已经是事实——虽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宋遣都的心，到这个时候，终于诚实地走向了喜悦，在那一片天地里，放起了礼花。
辛婉柔那边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底都被对方诈光了，还在那里庆幸自己死不承认，将这事蒙混过关了。
也不知道宋遣都想起来多少，要是连她主动摸进他房间，将他衣服给拔了，那他们现在现存的一点友谊可能都岌岌可危了。
不过听他那么说，大概也不会再追究了。
要是性别反过来，她怕是要坐牢。
这都是什么事啊，辛婉柔捶了几下桌子，历时几个月，又骂起了原来的辛婉柔，脑子里没点点清醒，都不知道是些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做。
虽然宋遣都那样讲，但辛婉柔心里念起来了，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本来这种事情只有她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这下宋遣都都想起来了，她就没办法再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感觉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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