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完全是懵的, 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被那些藤蔓托着送上远离海水的碎石滩。
藤蔓们像是怕被他看到本体一般，将人轻轻放下后便迅速蜷缩着退远。常乐满脸惊惶又茫然地盯着藤蔓退去的方向，看到了还半趴在水中的苗郁清。
他看着苗郁清满脸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己，满眼疼惜却又闪躲了视线；他看着苗郁清终究还是撑着双臂从水中爬起, 双臂从小臂开始重又化为十几条藤蔓，它们像是两根拐杖，甚至就像是苗郁清的另外两条腿，支撑着他从浅水之中，一步步走向自己；他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 藤蔓收缩变回了原本的人类手臂；他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跪下，用那双通透的猫瞳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咸涩的海水刺激着伤口, 疼痛如电流般强烈而不间断地刺激着常乐的神经, 让他连思考都做不到。他想移开视线，可那人以那样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跪在他面前, 用那样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眸子看自己，常乐就没法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常乐忍着剧痛抽了口气, 红着眼眶、抖着声线问, “……是你？”
那个“触手怪”, 是你？
苗郁清点了一下头。
常乐“哼”了一声, 因剧痛而抽搐的面容看不出是哭还是笑，“你是让我扇一巴掌, 还是揍一拳？”
苗郁清目光游移片刻, 很快定下来重又望进常乐眼中, “你一定记得那两次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常乐当然记得, 两次都是在他极度欲求不满、因为难熬的情.欲而在浴室里失去意识的时候。
常乐的眼睛飞速眨了眨，移开视线。
苗郁清立刻贴近他，软声道，“你当时的模样……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常乐微垂了头，眼睛盯着地面不说话。
苗郁清凑上前在他的侧脸轻轻一吻，“乐乐，我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喜欢你喜欢到没办法的。”
常乐全身一酥。
前一秒还在因为脚心的剧痛而浑身发颤，可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常乐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抵消了那不可耐的疼痛大半，简直就像最好的止痛药。
“我想说的话说完了。如果你真的生气，随便你打耳光或是上拳头，我就在这不躲不避，让你打到解气为止。”
妈的，还打个毛线！
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呢？
常乐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酥麻，那种蔓延全身经脉的痛都好像变得微乎其微。本来大脑混乱就没憋出多少气来，现在再被他一搅，常乐只想……
笑。
可他那么对自己，自己却因为被告白了就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太、太……太廉价了吧！
可是……他好像也没有特别过分……说到底，他也是……情不自禁……还把自己伺候得蛮舒服的……
而且最初自己把“触手怪”当成是梦，第二次玩触手play的时候心里边还念着不想要“触手怪”想要苗郁清……现在知道“触手怪”就是他，其实……也没觉得恶心或是怎样……
那算……两厢情愿……？
常乐心里还在天人交战，苗郁清见常乐没动静，又在他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常乐一愣，手被那人握在掌心，听见他在耳畔轻声，“乐乐，我喜欢你。”
“你！”常乐低着头把脸撇向另一边，小声道，“真是太坏了……”
[“啊！……哈、哈……”常乐一声惊喘，而后再也跪不住，脱力地趴在床上。]
[那人慢慢伏下身，火热的胸膛贴上他汗湿的脊背，一声餍足的叹息，火热的掌心顺着常乐的小臂攀延而上，与他十指交握，附在他耳后轻声道，“乐乐，我好爱你。”]
[然后，是落在肩头的温柔一吻。]
[常乐全身一紧，把脸埋在枕头里，带着几分哭腔闷声道，“……清，你真是太坏了……”]
常乐满脑子都在回想这猛然间想起来的、又被扩充了的片段。
他在最后叫了他的名字！什么清？常乐拼命想，可那一声就像被完美消音了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之间发生过哪些事？为什么自己只记得这零星片段，其他的全不记得呢？
“啊！”常乐尖叫一声，疼得全身巨颤。他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些藤蔓都蜷缩着触角停留在自己小腿的伤口上方。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瞬间满头，和着脸上还未干透的海水水珠一起滚落下来。
“哎！”苗郁清单臂搂住失力后仰的常乐，“很疼？”
常乐整张脸都在抽搐，抖着唇，声音十分虚弱，“疼得我想晕过去……别碰我、别碰我，就这么放着我。”
“可是你的伤口沾了海水，还沾着泥沙，需要清洗。我们没有淡水，但是我这些气根上的粘液可以帮你清理一下，还能帮你加速愈合。乐乐，你忍着点。”
常乐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点点头，把头埋进苗郁清的肩窝。苗郁清解开迷彩服的扣子，使劲儿扯了一把里边的圆领T恤，露出半个肩头，“疼就咬我。”
常乐枕在苗郁清的肩膀上，抬起眼皮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没说什么，直接埋头用牙齿轻轻咬住了他的斜方肌。
苗郁清：……
苗郁清：“我还没开始呢。”
常乐用舌尖在他咬过的地方舔了舔，然后呸呸吐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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