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抬头看，见自家还亮着灯，楼上虞丽萍家也亮着灯，夏夜微风徐徐，不知谁家窗户里传出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胡一亭借着一楼楼道口的夜灯看表，童牧送自己的雷达表在手腕上晶莹发光，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上楼开门，白萍和童牧也在看电视。
白萍见胡一亭便问：“喝酒了？”
“喝了一点。”
童牧起身，“我给你冲杯蜂蜜。”说着向厨房走去，经过胡一亭身旁被轻轻拉了一下手，笑着用食指弹开他手心。
胡一亭走过去坐在白萍身旁：“妈你今天累了吧？”
白萍：“还好，都是朱军在张罗，他才是真累，小伙子真能干。”
胡一亭笑道：“能干是不假，就是当总裁时间太少，经验还差点。”
白萍：“你说那个职工子女就学的事儿？说了也好，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虞市长没不高兴。”
“嗯，我也跟王丽丽这么说。”
“胡一亭，妈不想去北都，你能不能把你爸也弄回来？”
胡一亭闻言心中触动，忙道：“妈，你是不是想爸了？”
“想倒是还好，就是老看不见有点惦记，你说成天打电话也不是个事，你爸他那人你知道，一说起来就‘挺好的，不用担心’，谁知道他真好假好。”
“那您看来是舍不得湖山？”
“那当然，我在湖山有家有亲戚朋友，去北都干啥呀？我这几天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过去了。
妈想以后帮你挂个董事长的名头，但从公司里慢慢退下来，当然我不是说啥也不管，你有事告诉妈，妈就来帮你干活。
不过妈现在年纪也大了，实在是觉得公司里的事太多，从天亮干到天黑也忙不过来，像朱军他们成天请示我，我有时候真的是懂得太少，好多东西没有知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最好。”
胡一亭轻声问：“你不有秘书吗？”
白萍：“秘书也不好使，我对高科技真是一点都不懂，问了也白问，他们拿来文件我看的头都大，研究半天，除了签字没别的办法。”
胡一亭接过童牧递给他的蜂蜜水：“那财务呢？”
“财务现在有朱小桥，他把队伍都拉起来了，现在光重光通讯这边财务部就有二十多个大学生，现在资料室里报表多的堆成山，我一看到就头皮发麻，觉得真是力不从心，以前还能帮你看看，现在真是看不过来了。”
胡一亭见母亲这样说，心里也不落忍，“妈，对不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那您就别为难了，以后当个撒手掌柜吧，董事长的工作以后移交给王丽丽处理。”
白萍温柔地搂过儿子脑袋亲了一口，“好儿子，那妈就真的偷懒了啊？”
“这叫什么偷懒，您是该享享清福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老想着把您和爸都派上用处，我太自私了。”
白萍笑着，一遍遍抚摸，捋顺胡一亭头顶软发，“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妈想过了，退下来之后我就有时间照顾你爸和你还有……”
白萍本想说小青和龙雨，好在话没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收住，改口道：“童牧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以后妈就长住湖山，经常去北都跑跑，照顾你们，等过一阵子你劝你爸也退下来吧，我天天看不到他，心里老担心。”
胡一亭点头道：“嗯，那我回头问问爸的意思，我看他还挺想干的。”
白萍：“他那是想要给你帮忙，谁不愿意享福啊？”
胡一亭道：“爸干的基本是老本行，所以可能不像妈你这样累，这样吧，您先退下来歇着，爸那边先缓缓。”
白萍点头：“也好，我退下来就有时间常常过去北都照顾你们了。”
胡一亭大口喝着蜂蜜水，听白萍又道：“另外妈跟你商量个事，妈想跟谢裳绮合股，搞点投资。”
“哦？”胡一亭感兴趣地注视白萍：“您搞投资就不嫌累啦？那玩意也是有技术的，您可不要小看。”
白萍笑着摆手：“哪儿呀，我们就是合股搞点房地产。”
“炒楼？”胡一亭心说这倒还行，老妈太闲了也不好，让她拿钱去到处看看楼盘，炒炒楼花，凭着中国房地产市场未来几十年的牛市，她心情一定会很好。
白萍：“什么炒楼？谢裳绮前两天跟我说她打算把果糖厂破产清算后的地皮拿下来，盖个六栋楼的小区，问我想不想一起干。”
“您懂房地产开发吗？”
“我不懂有谢裳绮呢，人家真心诚意的，不会坑我的，我听她说，房地产是最简单不过的生意了，拢共只有三件事，拿地皮，找人盖楼，卖楼。她还说这里面的关键就两件事，一是要能拿到便宜地皮，二是要能从银行贷出钱来，其他都好办。”
胡一亭对房地产开发的了解也不过如此，听白萍这么说，知道谢裳绮没忽悠母亲，点头道：“谢裳绮打算投多少？”
白萍道：“谢裳绮说她家的钱现在都被来敢战投在庐州的百货商场项目上了，所以现在手头不宽裕，这块地皮要拍下来最少得四五百万，她意思是我俩各出一半。”
胡一亭笑道：“她这是拉您发财呢，您该谢谢她。”
“那么说你同意了？”
“嗯，这钱又不多，您看着办吧，顺便跟人家学学，她家在拿地皮上有一手，要说这房地产开发，拿地皮里面还是有些学问的，像什么围标之类的，还有事先和政府相关部门沟通，这里面有不少道道，总之拿到地皮之后一切都好办。”
白萍面露得色：“嗯，谢裳绮也这么说，等地皮拿到手，跟银行那边一抵押，开发贷款就能办下来，找个建筑承包商，人家有现成的各种居民楼图纸，选个样子好看的，依葫芦画瓢呗。”
胡一亭一笑：“是这么个路子，马上市里要给我们重光拨块地，用于抵偿学校建设资金，我看你们还可以把这块地也顺便开发了，就当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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