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大夫来了。
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给司兰看伤，听大夫的意思，伤得还挺重的。
骨头没断，但伤到了经脉，全是淤血。
司昭只是看了一眼，就跟没事的人似的，回了自个房间关了门，没多会就传出打呼噜的声音。
气得赵琴差点吐血，又要骂人。
司父连忙将她拦了下来，低声劝说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不好好地又闹腾个啥？
就算小闺女是真担心大哥出事，可半夜撬房门，到底还是传出去不好听。
赵琴在司父劝说下，也总算是冷静下来。
只是看向老闺女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一点恼怒。
你说你大半夜不在自个屋里睡觉，跑来撬二流子房门干啥？真要出事就出事得了，死了才好呢。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以前的事情沉淀了，提起来的人不多。这会因为半夜撬门，怕是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被人诟语。
大女儿梅子都十五了，到现在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在房间里头装睡的司昭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既然都敢合伙坑他，就别想着事情轻易能过。
想到两年前的事情，司昭蹙起了眉头。
也不是说他多喜欢那个姑娘，可被人坏了亲事，到底还是很不爽快。
那个时候，他跟那个姑娘都要定亲了，结果赵琴不高兴他找了个条件还不错的女人，跟司梅一起找上那个女人，说他的坏话。
甚至还为了破坏这门亲事，把他说得丧心病狂，不仅对继母下手，还对亲妹妹动手动脚。
结果也真如那对母女愿，亲事毁了。
可惜母女俩并不知道，那姑娘的娘是个大嘴巴，又为了自家姑娘的名声着想，前一刻还答应得好好的，绝对不会说出来，下一刻还没出村子就把话给传了开来。
他的亲事毁了，名声彻底坏掉，母女俩也没落好。
还想着等风声过去一点，就给司梅找个好归属？门都没有，他就是这么小气，非跟她们杠上不可。
大半夜司家鸡飞狗跳，快天亮才消停下来。
赵琴晚上本来就折腾得挺久，一安静下来就犯困，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给老闺女上了药还一直守着。
只是没守多会，就趴床边上睡着了。
等赵琴一睡着，司兰就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那双眼全是阴鸷森冷，一点都不像个才十二岁的姑娘。
歪头瞥向司昭房间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
雨停了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
先前军队冒着雨继续前行，如今已经离开黑山嘴的探查范围，秦伯庄与言笑商量后，寻了个地方暂时歇脚。
连着冒雨赶路，就算人受得了，牲口也受不住。
余夏儿从马车里下来，眼神一直出神地看着黑山嘴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姑娘，你猜那群土匪会不会追上来？”言笑状似不经意在问。
余（老奶奶）夏儿回过神来，扭头看他，白眼一翻：“怀疑我跟土匪有勾结你直说。”
言笑：……
不，你误会了，并没有！
“不想答就算了，何必如此呛口。”呛口小辣椒一只，言狐狸表示消受不起。
余夏儿便道：“人家当土匪主要是为了劫道抢钱，然后才是杀人。你们有钱吗？有钱吗？有钱吧？”
重复了三遍的灵魂般质问，让言笑很是无语，同时又尴尬羞涩，又觉得有点丢人。
确实没钱，穷得很。
“我要修炼了，没事别喊我。”余夏儿心情有点不好，怼完言狐狸就盘腿闭眼。
心情再不好，脑子再乱，只要一修炼，还是三分钟必睡。
一旁看着的言狐狸：……
小姑娘真能睡，果然还在长身体啊。
此时土匪寨十大当家正坐在最大的屋里商量事情，因着下雨让皇朝军队逃了过去，这让他们很是不痛快。
其中最不痛快的，要数十当家。
他在大夏皇朝犯了大事，无路可逃，才逃到了黑山嘴这里。
认为自己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是皇朝贪官太多，官官相护的原因，恨极了皇朝的势力。
只是看似是十大当家在商议，高座上的大当家却显得格格不入，脸戴着金色面具，一身张扬的红衣，十分慵懒地一手撑着脑袋，斜躺在铺着上好玉珠垫子的塌上。
一手把玩着颗小野鸡蛋大的红色珠，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无可自拔一般。
可在座的九位当家，谁都不敢不拿他当一回事，甚至担心吵到他，声音尽量小一些。
眼前这位大当家，是两年前空降过来的，杀了当时的大当家，二当家，六当家，以及七当家。
他们这些人，若非当时认输求饶，恐怕也要死。
原以为此人上任大当家后，会将整个山寨紧紧掌握在手上，不料这位大当家压根不管事。
常常神秘失踪，十天有九天不在，神龙见首不见尾。
寨子里的人对这位大当家既然恐惧，又好奇。
他们的这位大当家喜着一身张扬红衣，面上金色面具从不拿下，谁也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商议要截杀皇朝军队时，这位大当家并不在。
如今因大雨失败了，这位大当家却出现了，这让他们有些忐忑。
九位当家一边小声商议着，一边时不时注意大当家的动静，可他们都把事情商议好了，大当家那边也没个动静。
一个个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没敢惊动大家当，轻手轻脚地离开。
上个月原来的四当家内力提升了一重，不听劝说，喝了二斤酒膨胀了，跑去骂了大当家几句。
后果很是凄惨，被大当家一珠子打穿心脏，当场死亡，半点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而现在的四当家，是原来的五当家升上去的。
偶而他们不是没想过，商议事情的时候，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可避着大当家，好像也不太好。
要是大当家一个不高兴，怀疑他们心有不轨，把他们全宰了咋办？
他们干的是刀口舔血勾当，可不表示他们不怕死。
正相反，他们很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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