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伯的车就跟在他们后面，见鸢也下车马上靠边停下，载上她再开走。
尉迟看到他们车子汇入车流，才转开目光：“开车吧。”
黎屹默不作声启动车子，叠上鸢也他们的车轮印继续往前。
尉迟手肘搁在窗沿，黑眸映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道：“明天让秦自白过来一趟。”
……
鸢也先一步到达尉氏，因为尉迟还没到，黎雪在门口代为迎接。
“欢迎沅也小姐。”
“你好，黎秘书”
黎雪说：“尉总临时有事，要晚到一会儿，陈总裁也还在路上，沅也小姐请到大会议室稍候片刻。”
鸢也应：“好。”
没有等多久，大会议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鸢也抬头一看，笑了：“这么巧？一起到的？”
尉迟和陈景衔各自带着团队进门，前者一如既往温从优雅：“这就是缘分。”
“连续两次合作，当然是有缘的。”陈景衔微笑，有外人在场，他对鸢也亦是要保持生疏的客气，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那般，“让沅也小姐久等了。”
鸢也道：“我也只早到一步而已，所以是我们三家有缘，时间都踩得这么准。”
尉迟说：“那之后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来时路上的事，权当今天是第一次见，几句寒暄的话语后，安莎就拿出一式三份的合同，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鸢也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两下：“尉总裁，陈总裁，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这样签吧。”
尉氏和尔东都有律师在场，要由他们过目后才能确定有没有问题，尉氏的律师伸手去拿，才刚碰到一角，合同就被尉迟一下按住，律师一愣。
尉迟一眼扫过就发现问题，眸子抬起，念出合同上的字：“甲方代表，姜氏？”
鸢也含笑：“是。”
姜氏？和姜氏有什么关系？黎雪站在尉迟身后，微微蹙眉，这次合作的是HMVL、尉氏和尔东三家公司，怎么会扯上姜氏？
她疑惑不解，往前走了一步，去看桌面的合同，上面甲方一栏，HMVL变成了姜氏集团！
她豁然抬头，怎么可能？！
她完全没有听到四大港口的使用权以任何方式转给姜氏集团的消息啊！
尉迟已经想通其中关节，凝住鸢也的脸：“姜氏什么时候并入HMVL？”
只有姜氏成为HMVL的子公司，才能代表HMVL来签署合同。
鸢也莞尔：“当然是尉总把姜氏卖给我之后，不然就是违约了。”
尔东的律师也道：“合同最后一页有HMVL的授权书和公章，合同是有效的，没有问题。”
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姜氏归还给她就是三天前的事情，达成四大港口的合作也只是昨晚的事情，她不可能靠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就把姜氏并入HMVL，还取得HMVK董事们同意，由姜氏代表HMVL和尉氏、尔东签署四大港口合作。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早就有合作开发港口的心思，更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契机出现，顺势而上。
尉迟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眼眸黑沉，与鸢也静默地对视数秒，才一字一句地说：“原来这是你的局。”
鸢也波澜不惊又慢条斯理：“什么局？我不明白尉总在说什么？姜氏是HMVL的子公司，尉氏和姜氏合作就等于和HMVL合作，这不就是尉总你提出的吗？”
……
装。
事到如今，就是黎雪都明白过来了，何况是尉迟。
她从一露面起就要拿回四大港口，要告尉氏侵权，更在网络上造势，不仅造尉氏侵权的势，还造她自己的势，一个“谋财害命”按头尉迟，逐渐引发全民关注，热度正好的时候，就开始拿这个当筹码，要尉迟答应离婚，交还抚养权……
这都是假的，或者说，不全是真的。
她根本没有那么强的意愿要告尉氏，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要他们分-身乏术；为了离婚和抚养权一再咄咄相逼，是想让尉迟无瑕深思她的所作所为。
因为尉迟不可能交出抚养权，为了解开死结，他只能选择退一步，主动提出合作开发来解决眼下难题，而合作开发，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而且她是笃定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提前要回了姜氏，提前说服了董事，现在才这么顺畅。
所以不用装了。
就是她布的局。
她算计了他们。
黎雪一时无话。
重逢以来，她都觉得少夫人没什么变化，直到此刻才惊觉她确实不一样了。
她现在也会算计了，也能在言笑晏晏里杀人无形，把他们都玩弄在鼓掌。
这份她费尽心思要他们签的合同，必然都是陷阱，黎雪不禁低声喊：“尉总。”
鸢也不勉强，伸手按在他那份合同上，慢慢往回撤：“反悔也没关系，合同还没有签，还来得及。”
合同往后撤退一点，尉迟突然伸手按住。
……
尉家老宅。
尉母每天都要午睡，尉父一般都会在书房下棋跟自己下棋，但今天佣人把棋盘摆好了，他却还是坐在沙发上。
老爷子一向严肃，不苟言笑时鼻翼到嘴角有两道深深的八字，哪怕是老管家，也不敢贸然打扰。
他在想着事情，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终于拿起手机，播出个号码，沉声道：“你过来一趟。”
……
尉迟的脸色一贯不变，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在风起云涌，一点点变得漆黑，最后竟完全看不见一丝光芒。
鸢也挑眉：“尉总？”
尉迟没有动作，只是按着合同。
缓而慢地说：“只要权益不变，和姜氏签，或和HMVL签，都是一样。”
话毕便将合同抽回去，快速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鸢也看着，嘴角笑意不断加深：“尉氏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一定和尉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行事风格有关。”
三份合同都签署完毕后，鸢也先起身和陈景衔握了手，说：“合作愉快。”
陈景衔自然是回：“合作愉快。”
鸢也转身面对尉迟：“还请尉总尽快组织人手与我对接，我们才好展开下面的工作。”
顿了一顿，她想起一人：“我一直都很欣赏李幼安李总监的才能，如果这次能和她一起工作，我会很高兴。”
尉迟看着她：“她是海外部的总监，这次合作在欧洲，自然少不了她。”
鸢也笑意不改：“那就好。”
她也是很久没有见这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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