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曦光透进，郁香望着天花板上黯然的照明灯，脑子里晃过前两天程想对她说的那些话。
“我从来都没有女朋友……”
“跟你亲吻是人生第一次……”
饭后，她送他到玄关。他身体倚靠在门框，声音动听又蛊惑：“香香，认真考虑一下我。”
郁香烦躁地闭上眼，胡乱蹬了蹬被子，起床。
昨晚，有自称是幻世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她，让她来公司一趟。
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但估摸和这段时间她杳无音讯有关系。
郁香和郁妈妈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未成想，程想和他的车都在楼下。他单手插在西裤裤兜，手指勾着车钥匙转着圈儿，笑说：“巧，我正准备上去敲门。”
“敲门干嘛？”她将他上下打量，好家伙，又穿得人模狗样。
“找你约会。”程想皱了皱眉，“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思想觉悟吧，你感觉不到我在追你？”
郁香：“……”有其他业主经过，她低头仓促地咳了一声，道：“我今天有事，没时间……陪你。你自己玩去吧，拜拜。”
“等等！”他伸长胳膊拦住她，“去哪？我可以开车送你。”
“不用你送，麻烦。”
“不麻烦，我最近开了新书，男主是老司机，你得让我多开开车，找找灵感。”
郁香：“……”
话说，清风大大的《道貌岸然》最近也快要到大结局了，不知道下一本会写什么题材的。
郁香坐进了他的副驾驶。
开了会儿车之后，程想发现她一直低头捣鼓着手机，微微郁闷：“这样不晕车吗？在看什么。”
“看清风大大的书评区。我在编织语言，问清风大大下一本书开什么……”
说着，她忽然抿嘴笑起来，古灵精怪：“问清风大大有没有兴趣写兄弟情，嘿嘿嘿。”
程想：“……”
等她似乎发完了书评，他便试探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之前黑你的人，其实是你认识的某一个，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做。”
“你黑我？”
“当然不是我，你怎么会想到我头上？”我疼你都来不及好吗！
郁香撇嘴，无所谓道：“如果是我在乎的人伤害我，那我肯定伤心。如果跟我不太熟，那他（她）不论做什么都伤害不了我。我不在乎的人带给我的只能是外伤，我在乎的人……才会是内伤。”
良久，他说：“我知道了。”
送她抵达幻世后，程想驱车去了浪潮，但没想到前台的小姐告诉他，叶绍去了幻世。
他给叶绍打电话。
对方没接。
他又给叶绍发微信：【你去幻世做什么。】
此时此刻，刚准备回他电话的叶绍看到了这条微信消息，回语音：【“有笔合作谈，怎么了？”】
程想以为叶绍发语音应该是周边无人，场地比较方便，正好他系着安全带，于是也语音回：【“她今天上班，我一个小时前才送的她，你注意着点儿，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我的名字。”】
叶绍：“……”
同在办公室的叶练：“……”
…
现在已经是每一年的第四个季度，不论是公司的高层还是员工，或者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在拼命抓最后一个季度的机会，想大展身手一番。
所以公司里格外热闹。
录音棚里，郁香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
之前，她刚到公司，就被指着去了陆总的办公室进行等待。等了五分钟不到，有助理过来说，陆总临时被叫去了另外一个场地，可能要鸽你。
郁香说：“没事。”那句“我习惯了”被她堵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正准备要走，料想不到程乐乐来了，和蔼可亲笑说：“等很久了吧，路上堵车。”
郁香有一点点的懵。
敢情找她有事的不是陆总，而是乐乐姐？
“因为怕你拒绝，所以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你过来尝试一下。”程乐乐温声询问，“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缓和一点了吗？”
她顿时生出一种“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整天沉迷于网吧的高三学生”，而程乐乐就是“整天为了她而操碎了心的善良班主任”。
郁香惭愧极了，低下头去：“对不起，这段时间辜负了您的期望，我会努力的。”
程乐乐笑说：“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遭遇过，你的情绪比我好多了，当时我差点儿抑郁。哦，还有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听叶绍在群里说的）”
她欲言又止，忽然放弃了后面的话，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个U盘来。
“这是demo，我和录音棚的‘妲己’老师已经打过了招呼，你过去试一下。”
“这……”郁香真的太受宠若惊了。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但潜意识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错觉。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掐架。
一个说：“你要坚持你的原则，不要碰这些后门或者和潜规则沾边的东西。”
另一个说：“少自恃清高了，也不拎着自己几斤几两，乐乐姐真是高看你，对你有足够的耐心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别一再不识好歹！”
“拒绝吧！你可以凭自己的努力……”
“接受吧！接受一次也没什么的，不要让长辈再为你操心了，装什么清高……”
“听我的，拒绝。”
“接受。”
郁香捏着U盘陷入短暂的沉默，内心在疯狂地进行着天人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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