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光柱里那形如实质的月光，一点不拉地被山水画全部承接了过去。可这并没有改善庞士元受控的局面。
月光几乎是毫无阻拦地穿透了薄如蝉翼的山水画，继续照射到他的身上。
而奇妙的事情还在发生，照射到他身上的月光居然同样未曾有所停留。它就那么不可阻挡地穿透了他的衣裳、身体，最后射入他脚下的山体之中。
那种被月光穿透的感觉，很是奇妙。
就好像他这个人都已经被月光同化，成为了无阻率的超导体，让月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传输）了过去。
庞士元能从双眼的余光中看到脚下的情景，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影存在。
这一切，都不在庞士元的理解范围之内。但庞士元已经不再惊奇了，他只是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月亮、月光、山水画、庞士元，还有他脚下的山体，就那么串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它们凝然不动，一直不动，似乎时间的流逝都无法改变这点一样。
只有天上的月亮，在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月光，透过山水画和庞士元的身体不断传入山体。
当金皓洋急赶慢赶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而这诡异的画面，非但没有吓到金皓洋，反而让他两眼放光！
“我看到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老天垂怜啊……”
金皓洋直接就激动得神情扭曲，语无伦次，甚至都连累到了轻功的施展，让身体都微微踉跄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失败至极地追杀，居然让他得到了梦寐以求，却又明知求之不得的大机缘——先天机缘。
作为一个半老不新的后天强者，金皓洋晋级后天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在真神教里，也算是一大高手。
只是他的天分和才情，似乎都在晋级后天的时候用光了。此后十几年，除了功力更加深厚，武功更加娴熟之外，他并没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至于先天，更是未曾摸到一点点地门道。
金皓洋对此倒也不是很失望，毕竟后天强者的身份，已经基本能满足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了。
而先天，呵呵……
这个世界已知的先天老祖，也就那么几个。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几乎不和凡夫俗子接触。
就像他们真神教的教主敖启，除了最开始统治还未稳固的那段时间，此后就基本看不到身影了。所有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下面的凡夫俗子去做。
而凡夫俗子，只要足够恭敬、顺服，这些先天“神祗”非但不会成为威胁，还会成为最强有力的靠山。
金皓洋就很好地定位了自己，所以他活得很好。
不过，要说他对先天没有一点念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作为武道强者，他也有一颗追求更强的心。只是他比其他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想要晋级的希望很是渺茫。
当然，再渺茫，他也会完全放弃。他依然会付出十二分地努力，去争取一点点的可能。
在追杀庞士元之前，他就是在外面追寻先天的机缘。
可惜，劳而无功。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各种以前可遇不可求，百年甚至千年难得一见的机缘，居然就变得层出不穷了起来。在巫山地域周边的各国，还有巫山境内，就都有后天强者凭借这些机缘晋级先天。
真神教当代教主，就是最好的实例。因为真神的降临，一下子就从初入后天，成为了先天老祖。
而鲁国、魏国、燕国，也都有此类消息传过来，让人心痒难耐。
因此，就算希望再渺茫，金皓洋也不放弃寻找。
而像他这样，不放过一丝机会努力寻找的后天强者，真不要太多。
之前的寻找，显然是失败了。此后的追杀，金皓洋就当是一次放松。只是过程显然没有达到放松的目的，反而让他恼羞成怒。
可就在他最不爽的时候，他苦求不得的先天机缘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之意外，如此之惊喜！
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皓洋一边靠近，一边强行按捺自己。
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冲入那银白色光柱之中，去追寻那苦求而不得的先天机缘。
他更担心，先天机缘已经被身处其中的后辈小子所得。
可他也担心，他的莽撞或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会让凭空而来的先天机缘就那么随空而去。
事实上，先天机缘到底是什么，金皓洋并不知道。甚至，他连先天机缘该是什么模样，他也不清楚。
他所打听到的所有和先天机缘相关的信息，都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有真神的帮助，有直达先天的先天秘笈，有不可思议的绝世神兵，也有完全不可理喻的天大福缘……真的是莫衷一是，让人无所适从。
不过再怎么千头万绪，总有一些东西是共通的，而这也是金皓洋一眼就认定他眼前的，就先天机缘的原因。
这个所谓的共通点——共性，就是：玄而又玄。
玄者，玄妙而不可测也。
真神威能，不可测度。
先天秘笈，有缘可学。
绝世神兵，自择其主。
天大福源，从天而降。
……
所有的先天机缘，都是玄妙而不可预测，不可理解。
而眼前，那不可思议的银白色月光光柱，那似乎藏着一个真实世界的水墨山水画，还有庞士元脚下那不断吸收着月光的山体，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岂不是，正应了“玄而又玄”的共性？
走到了先天机缘的边上，金皓洋反而踌躇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杀了庞士元取而代之？
不杀，直接进入月光之中？
金皓洋从未如这一刻这般纠结，因为他完全无法预料他接下来的动作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因为他的莽撞行为，而导致先天机缘不翼而飞，他恐怕会后悔终生。
金皓洋举棋不定，而庞士元则正在经历生死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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