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葇再见到余桑是在一年后夷昌郡的刺绣大赛上,这个时候的余桑已经是花少君了,就和他的前世一样,街头巷尾闺阁男儿莫不艳羡的那个在花半郡眼里除他外再无旁人一点地方的花少君。
这是余桑第一次以他自己的刺绣参加刺绣大赛,余葇在看到余桑绣的那幅蚕神赐福图时,只觉得双手双脚都像是灌入了冰水一样发凉。
余葇认得这幅刺绣,前世余桑在成亲后那一年所绣的蚕神赐福,就这么一模一样地出现在眼前。余葇的不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多过,再世为人,他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他相信自己被老天眷顾着,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切,在花半郡之前,他确实什么都得到了,但只是在花半郡之前。
这幅刺绣就像是在昭示着余葇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从余桑遇到花半郡开始,这些事就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论他做了什么,余桑都在慢慢回归他前世的轨迹,得到他曾经的一切。就连他自己,都会重归那条轨迹。
不,他绝不会像前世那样嫁一个没钱没势没用的女人。
半年后,余葇嫁去了洪同,夷昌的人们说余老板真是好命,先是二儿子嫁给了夷昌的首富,现在大儿子嫁的也是洪同首屈一指的富户。余葇的妻主比他大了十多岁,有个早亡的发夫,娶他是做继室,后宅的夫侍凑起来能打两桌马吊,他每日都活在勾心斗角中,怎奈强中更有强中手,离开了夷昌离开了余家重活一次已经没法给他带来更多优势,被休离回余家的那天,他在夷昌的街道上遇到了他前世的妻主,他被一个跑过的小孩撞倒,那人扶了他一把,“公子,哦不是,少君没事吧?”
那人在看到他的打扮时改了口,余葇从未像今日这般潦倒过,两世以来头一回他竟生出一种眼前这个女人也不算太糟的感觉来。
“妻主,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那人松开了他,转身迎上不远处的男人,相携走远。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曾经不属于他的仍然不属于他,原来就连曾经属于他的,都已经不再是他的。
“我宁可,老天从未给过我这一次重活的机会。”
***
番外不胜人生一场醉
如果算上当日被困亭顶的那一次,今年的蚕神祭是余桑第二次醉酒,闹了半宿还不肯睡,赵青禾总说花秣太惯着余桑,花秣每次在赵青禾面前乖乖认错回来仍是一如既往,这次也一样,大晚上去借了今年跳蚕神舞所用的羽衣舞裙回来,因为醉酒的余桑说他要跳蚕神舞,不跳就不睡。
折腾到凌晨余桑才抱着被子睡了过去,花秣收起羽衣舞裙在他身边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蚕神祭,但跳蚕神舞的竟是余桑,梦里的余桑是余家最受宠的嫡子,后面发生的一切即便是在做梦都在情理之中,她对余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最终让他冠上了花姓。
第二天醒来花秣对着余桑的睡颜摇头,“大晚上看你乱跳舞,我都做梦你真跳蚕神舞了。”
她按了按眉心,大概是昨夜没睡够,今天醒的也不是很彻底,她仍对昨夜梦里余桑跳的蚕神舞记忆犹新,浏漓顿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清晰,就连那一刻的心动都真实地就像是,她真的看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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