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话还没说完,罗欣妍眯笑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随之自己的右脸颊重重地让婉儿甩了一巴掌。
“罗欣妍,你简真不要脸到令人唾弃!”
随声,罗欣妍“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又模糊地穿进一道“哐当”声,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脸被婉儿打了,桌上的咖啡杯倒了,眼角已掠过一抹淡紫的身影,那身影直奔门口。
罗欣妍抬起手摸摸微微发疼的脸,两眼浮现出了火花,发觉厅内的顾客与服务生把目光齐聚到自己身上时,她的脸整张红起,牙一咬,把照片放进手袋,桌上放了两张百元大钞,气呼呼地冲出了门。
“嘎!”她刚放眼寻找乔婉儿的身影,忽见街道上一辆蓝色出租车的车头上趴着一个女人,她像个软软的紫色布袋,被一阵狂风扫到车擎盖上,一只手朝前伸着,手里抓着一只鼓囊囊的皮包。
罗欣妍错愕地睁大了眼,心中惶恐,无措地站在街边浑身颤抖,她看到几个行人跑过去,车里下来了驾驶员……
她想,乔婉儿肯定完了,她死了,她可能死了。
然而接下来,她却奇怪地发现乔婉儿抬起了头,而且在一位男驾驶员的搀扶下坐进了小车,车很快开走,她向前奔走了几步,目光望向刚才停车的位置,没有发现一点血迹。
她没事,乔婉儿没事!一颗心重重地从喉头落下,等她缓下一口气,手摸向冰凉的额头时,竟发现手上沾满了汗水。
原来,她并不想乔婉儿死。
她快速瞄了一眼对面的玫瑰婚纱店,没有发现里面有人出来,她赶忙上了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了单位。
婉儿坐在车里,抱歉地对男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对不起,吓着你了。”
年青的司机长长地吁了口气,余悸未消地说:“当时是吓坏了,幸好没事……小姐,你怎么走路这么慌张?有急事?”
“我,有点头晕。”
“那我开快点,前面就是人民医院。”
“谢谢你了。”
下腹一阵接一阵的疼痛,这种痛感就像少女时期来初潮,她痛得在床上打滚,婉儿努力忍着,脸上的汗水滴滴往下掉,她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不祥的预感像魔鬼的爪子在她眼前乱舞。
到了医院,司机一定要陪她去检查,婉儿摇头:“你要赚钱,我没事,我朋友等下就会过来。”
司机只好走了,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打给余茜,当她走向挂号窗口时,腹部的一阵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倒地的那刻,她手脚发软,眼前闪过可爱的儿子盼盼……他正流着泪,哭喊着“妈妈”。
她流产了,医生说,从B超结果看,胎儿已有八周,她听完就哭了,咬着唇压抑着哭,妇产科的中年女医生和蔼可亲,边给她手术边劝慰:“你还年青,以后还有机会,别伤心。”
婉儿闭着眼,泪流满面,她真想抓住医生的手,求她不要动手,这是她的孩子,是盼盼的再一次投胎,她要他,真的要他。
可是,那冰冷的器械无法体会她的伤痛,冷硬又机械地割裂着她的肉,把她腹中的胎儿四分五裂,一点点地从她身上剥离,揪起她的心,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心都在破碎,她开始大喊大叫,泣不成声……痛啊,这种痛她永远也忘不了,她仿佛又回到了与盼盼一起跌落山崖,得知盼盼离自己而去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没了,她与陈俊楠要的儿子没了……再一次地离去,因为做父母的没有去好好珍惜,没有给他一个温暖牢固的爱巢。
当肚子一空,医生拔了器械的那一瞬间,陈俊楠的影子在她心中彻底崩塌!
她在医院里打了两瓶吊针,没有接受医生住院两天的建议,带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伤痛,坐车来到了南郊。
这儿有她年少时的快乐,有她美好的回忆。
她慢慢走,麻木僵硬,就像一只线牵的木偶,昏暗的光线中,她眼前的樟树越来越高大,枝叶越来越茂密,它遮了天空,就像一张黑网朝自己笼罩过来。
她站定,眼睛忽而有了灵性,随风,她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响——
叮叮,叮叮……
她晃晃头,以为自己在梦里,眼前除了树枝在摇曳,还有星星在闪烁。
叮叮,叮叮……
她睁大着眼睛,抬手揉搓着耳朵,那清脆的响声依然穿进了耳朵,敲击着她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风铃,风铃的声音,忽然间,婉儿捂住嘴想哭,非常想哭,一股股哭气就像地底下的泉水,汩汩地上窜。
她确认了,那声音来自于樟树上,风吹叶动,美妙的风铃声在夜色里鸣奏着它独特清亮的声音,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朝樟树飞奔过去,江边的路灯远远地散射过来,虽然昏暗,可她仍看清了那根低矮的枝条上,挂着她喜欢的银色满天星风铃……星片闪亮,赛过天幕中的星辰,它摇晃着,撞击着,声声铃音呼唤着她年少时的快乐与天真烂漫。
“好看吗?”杨帆问,肩上替她背着沉重的书包。
她抬头,笑得甜美:“好看。”
……
“嘭!嘭!嘭!”
正当婉儿抬头望着风铃,一串接一串的泪水如雨链子滑落时,一声声巨响在江两岸突兀地响起,霎时,黑色的夜空绽开了朵朵烟花,把天幕涂抹成五颜六色,绚烂了灵江两岸,映红了婉儿的脸。
风在吹,树在摇,一切就像梦幻,婉儿难以相信地站在老樟树底下,望着眼前朵朵绽放的绚丽烟花,耳边回荡着一对少男少女的对话……
“杨帆哥哥,你带我去看烟花好吗?”
“好!”
“等我有了钱,我带你放许多许多烟花。”他对她说。
她眉眼弯弯,笑得可爱:“你总说等你有了钱,你会有钱吗?”
“会有的,我会赚很多很多……然后,我会在这条江的两边摆上一长溜的烟花,我和你坐在这儿,让别人同时点上,到那时候,整条江都会五彩缤纷的。”
“你吹牛。”她不听,把耳朵捂上。
“我不吹牛!”他把她的手拿下,很认真地凑近她的耳边大声说,“我会实现的。”
“呵呵。”她朝他傻笑一声,心底却埋下了期望。
那一年,她九岁,他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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