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刚低着头, 一只手捂在脸上，身体微微有些弯曲。
指缝间，能依稀看到泪光。
当初四班在十二中，被定性为最差的班级，谁也不肯带, 只有冯志刚站了出来, 整顿整个班级, 鼓励他们好好学习。
在四班所有人被人误会的时候，他还一直坚定地相信他们。
在所有老师都开始罢课的时候, 只有冯志刚还在坚持上课。
从一开始, 他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差生看待，并非无可救药，如果不是他, 四班现在早就已经散了。
且不说现在不少人都能考上大学，但是从这几个月看来, 他们的信念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对于一个人来说, 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对于冯志刚来说，眼前的人, 都是他的孩子。
此时看着他们终于要离开十二中，开始自己的人生，心里也一阵感概, 有不舍, 也有感动和期待。
音乐声还在继续, 几个人已经泣不成声。
等歌曲结束, 冯志刚才拿过话筒，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缓缓开口。“恭喜大家，毕业了，以后你们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他声音有些哽咽，揉了一下脸。
姜彦心头一酸，身边的沈默拉住他的手，微微收紧，温暖干燥的手，将心中的失落驱散。
还好，自己还有沈默。
至少，他们不会分开。
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终于结束，姜彦休息了几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
沈默进来的时候，他刚把衣服放进去，一边和柴晓东讲电话。
“成绩还没下来，现在就出去玩会不会不太好？”
“废话，当然是要现在出去玩，等成绩下来了，还玩什么？哭都来不及了。”柴晓东催促道：“你快收拾东西，我们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就我们俩，谁也不带。”
“沈默呢？”
“管他个球，我们玩我们的，他不是还要训练吗？你记得偷偷摸摸出来，不要被发现了，我已经制定了一个旅游的计划，保证好玩。”
挂断电话，姜彦抬头一看，就见沈默站在门口，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都听到了？”
“前两天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果然没好事。”沈默走过来，看了一眼已经快收拾好的东西。“你打算自己偷偷去？”
“我刚收拾好，正准备去问你呢。”
柴晓东让他瞒着沈默，姜彦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正琢磨着要不要说，没想到对方就找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沈默将人揽了过来，理直气壮道：“上次你们去B市都能迷路，这次要是迷路了，谁来救你们？”
姜彦一想，是这个道理。
“好，那我和柴晓东说了一下。”
“你收拾东西吧，我来说。”
沈默拿出手机，转身拨电话，翻了翻，看到孟友翔的号码在下面，指尖一歪，点了过去。
嘟一声被接通。
沈默干脆道：“柴晓东今天要带姜彦偷偷出去玩，我也去，你告诉他一声。”
-
柴晓东早早收拾好的东西，激动地来到火车站，手里还拿着自己昨天晚上熬夜制作的旅游计划，就连酒店都订好了。
到时候没有孟友翔，没有沈默，自己也不用当电灯泡，潇潇洒洒为他们的青春划下句点。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姜彦坐电梯上来，脸上一喜，正要过去。
紧接着，随着电梯徐徐上行，沈默的头也出现在姜彦身后，还帮他拿着行李。
沈默怎么也来了？
他眉心一皱，脚步慢了几分。
紧接着，又看到孟友翔的头出现在沈默身后，手上提着一个包。
柴晓东：……
这两个人，应该是来送行的吧？
一定是！
他愁眉苦脸地站在原地，除了小学偷看电视被老妈发现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三人朝他招了招手，走过来，顺理成章地放下手中的行李，顺理成章地取了票。
“时间不早了，出发吧。”孟友翔看了看时间，道。
柴晓东想起自己定好的计划，满头大汗。
“你们也要去啊？”
“票都买好了，你以为我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吗？”孟友翔道：“闲着也是闲着，我正打算出去转转。”
“那沈默呢？你不是还要训练。”柴晓东抱着一丝希望。
沈默淡淡道：“考试完之后，俱乐部放了几天假。”
柴晓东愁眉不展。
“不去不行？”
“不行。”
他拽着姜彦朝站台的方向走去，小声道：“你怎么告诉他们了？不是说我们自己去的吗？”
“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被沈默听见了。他说联系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孟友翔打了电话。”
沈默笑着道：“不过没关系，人多比较热闹。”
“不是这个问题……”柴晓东有些慌张，偷偷把写着旅游计划的本子塞进了书包里，小声嘀咕着。“现在该怎么办？完了……完了……”
六个小时之后，四人站在C市，柴晓东订好的酒店房间门口。
打开门，看到里面粉红色的光，心形大床，粉色的纱幔，墙壁上贴着的“love”贴纸，空气中浮动着旖旎的气息。
姜彦脸上微微一红。
之前柴晓东就说过，已经订好了房间，可没想到，竟然是情趣房。
“难怪不让我们来。”孟友翔瞥了他一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柴晓东脸色涨红。
“干什么？我们自己出来玩，想订什么房间，就顶什么房间，不行吗？”
他以前早就想来情趣房间看看了，一直没有机会，若是和姜彦一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知道他们也会跟来？
亏他还兴致勃勃地挑选了一个多小时。
柴晓东提着东西走进去，道：“我和姜彦住这里，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哎？哎？”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默提着书包带拉了出去。
他自己提起姜彦的行李，顺理成章地走进去。
“谢谢。”
说着，还顺手把姜彦提溜了进去，不等柴晓东说话，嘭一声关上门，把人挡在了外面。
“这是给我和姜彦订的！”
柴晓东迅速上前拍了拍门，他就知道，要是沈默跟过来，绝对不会有好事。
“走吧。”
孟友翔把人拉回去，朝隔壁房间走去。
“不行，这是我的房间！”柴晓东心有不甘地挣扎着。
“现在已经不是了。”孟友翔说着，见他还是不高兴，道：“你要是实在喜欢，我下去和前台说，我们也换个情趣房间，这样总行了吧？”
柴晓东猛地一愣，脸上有点烧。
“谁要跟你住了？！流氓！”
说完，提着自己的行李推开门走了进去。
孟友翔摸了摸鼻子，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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