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心说你们特么别客套了行不行？等你说完久仰客气以后，洛凉书都不知道挂在哪了。
“祁大哥，你见到洛凉书了么？”
“七殿下？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离开去你姐姐那了么？”听得陶青此问，祁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陶青心下也明白：如果祁烈一开始就全知情，又怎么可能同意洛凉书独自冒险去救人呢！
想到这，陶青眼圈又红了，跌跌撞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然后几个人先一步赶回谭家大院，看到客房里那支离破碎的尸体后，李道魂告诉陶青——以前洛凉书用这个方法勒死过耗子的。
陶青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半死，闪身出去大吐特吐。一边吐一边哭，给人看起来还以为是害喜害得死去活来呢。
“陶青你先别着急，”祁烈安慰她说：“现在叛军都已经伏法了，洛凉书一定是已经找到了秦大夫和舒易的囚困之所——”
“祁大人！”就在这时，林桐带人来报：“找遍全城，都没有发现郡主白娉婷的下落。”
“怎么会？她手里不过一百多骑，已经在城外被我们全部歼灭。”祁烈剑眉一凛，心下也有所不安。
“祁大哥！”陶青一下子拉住他的衣袖：“那个女人会不会把洛凉书抓起来了，还有那个马姗姗——”
“徒弟媳妇，”李道魂想了想道：“你大可放心，小王八蛋说那个郡主的武功只是平平，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可是洛凉书现在没有武功啊！”陶青如何能放下心来：“万一他救人心切，动了招——”
“我的徒弟我了解，他能为了半个馒头跟我大打出手，才不会做这么高大上的事。”
李道魂摊了下手，但陶青一听这话就更郁闷了：“什么话啊，那是我爷爷和舒易啊！”
“麻烦死了你，否则你想怎么样啊？”李道魂真是恨不得点了陶青的哑穴：“他若是救不出你的亲朋好友你要怪他，若是救了，他又会有危险。你到底怎么选？”
“这……”陶青哑然：“这怎么能做选择的！”
别人出事她会难过一辈子，如果洛凉书出事——她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剩下的一辈子。
“好了陶青，我立刻派人扩大范围去找。”祁烈同样也很纠结洛凉书的安危，从他刚才自陶青那里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全盘真相后，心里也没有一刻的安宁过。
陶青离开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跑。她路过浮荟楼，那里封条依旧。找不到那熟悉得身影，亲切的笑貌。她又来到书院，昏暗没有一盏灯。祥和安宁的大街小巷在第一缕阳光即将绽放之际，没有人知道昨夜曾有过怎样的惊心动魄。
陶青来到鱼塘——当场就傻眼了！
整个鱼塘几乎被放干了水，污秽泥浆和马蹄印到处都是，哪里还有一条鱼？！
这是她大半年的心血啊！陶青泪眼摸索地蹲在鱼塘边——可是此时此刻，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想：老天爷，我拿所有的鱼虾贝蟹跟你交换，求你让那个男人平安吧。
我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不杀生，不做菜不当奸商，只求你让他平安回来啊。
“洛凉书用了我的兵符，把三千人隐藏在这里。”祁烈对陶青说：“掩过了白娉婷的耳目，用于夹击城卫。”
“这就是你的鱼塘啊。”李道魂施施然道：“那小王八蛋还跟我吹嘘说徒弟媳妇的鱼塘里能长出金山银山——唉，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朝中战事偶尔破坏点民生民计都是没办法的，就当征用了。
以后么，叫财令司他们拨款赔你损失。”
说完看看祁烈，说都知道那财令司是祁连嘛！
可是谁要为这些身外之物伤心啊！陶青一边哭一边想：只要洛凉书没事，全天下的鱼都死光又能怎样？！
她早就想过，只要能为他也做一点事，倾家荡产都不在乎。
“陶青姑娘。”身后有人呼唤，陶青一个激灵爬起身来，伸袖逝去眼泪：“莫公子？”
摇着轮车的人正是莫方瑜，只是见他不抱坛子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既然之前的一切都是洛凉书故意做的局，莫方瑜藏在锦鲤腹中真正的那封密令证据早就已经被送回京城，直接促发了这次名正言顺的剿叛。那么莫方瑜现在出现在这，也并不令陶青惊讶了。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莫方瑜摇着轮车转身，引着陶青等人一路离开了鱼塘，沿着城门外出去。
————
“嘘——有人来了！”洛凉书虽然失了武功，但依然具备常年习武下最敏锐的听觉。他听到上面有声，不到须臾，头顶便开启了一道亮光缝隙。
一个单薄地身影被推了下来，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下意识地接救在手。
“姗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洛凉书惊讶万分。
手心一湿一暖，才意识到女孩的背上插了一把匕首。似乎没有直入要害，大概是有心给她留一口气说几句遗言的吧。
而随着马姗姗的坠落，轻灵的身影翩然落下。
白娉婷一身飒爽的衣甲，包裹在她纤美的身形上，若不是一脸颓然和愤恼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这个英姿不凡的女子，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可惜生逢时，心比天——终究还是难逃成王败寇的命数。
“洛大哥……对不起……”马姗姗含着泪花，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先别说话了。”洛凉书俯下身，将她交给秦中南：“秦大夫，麻烦了——”
秦中南之于马姗姗，典型一场东郭先生和狼的真实写照。但是身为医者，老人依旧二话没说就把女孩拉过来诊疗，那一瞬间，马姗姗泪水夺眶——她突然就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洛凉书和陶青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人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就去肆意伤害那些善良无辜的人。
她哑着声音，张了张口，却挤不出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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