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子里嬉闹的时候被正好回来的谭小豆撞了个正着。
“姐……咳咳，”谭小豆应该已经见惯了这场面，而且跟在祁烈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人也变得淡定不惊了好多。但架不住身边还带着别人一起来的啊！
“小豆？”陶青推开洛凉书，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只看到谭小豆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六七的小妇人——
“陶青姐，你还认识我么？”那姑娘一开口，陶青立马想起来了。
这不正是自己之前在大牢里认识的姑娘马姗姗么？此时她已经梳洗干净了，换了一件旧的蓝底白花小棉袄，梳着干净的发髻，像一朵站在雪地里的白莲花。
“姗姗妹妹！”陶青欣喜：“你……你出来了？”
“恩，祁大人今早提审，”马姗姗咬了咬鲜红的唇，眼里满是悲伤：“他告诉了我，我婆婆已经过世了，还跟我讲了你去大牢帮我……谢谢你陶青姐姐。”
“别谢我啊。”陶青觉得额有的无地自容：“我……我其实就是个卧底，是去套你的话的。你谢我，我反而更加过意不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姐姐的。”马姗姗擦了擦眼角：“所以临走前，想过来看看你，跟你告个别。”
“你要去哪？”陶青此话一问，又觉得很是不妥——马姗姗本来是荷花乡的人，现在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而就算她是无辜的，人多嘴杂的乡村里，她一个身上背负这等事的少妇，要如何才能在戳脊梁骨中立足呢！
马姗姗的眼里闪过一丝凄怨：“我也不知道，反正有手有脚，一边走一边给人家打工做活呗。又饿不死的嘛。”
“姗姗妹妹！”陶青大脑一热：“你别走了，我这里又有鱼塘又有店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留下来帮我，我给你一个安身之处！”
“姐姐，我……”马姗姗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感激，却又像是被突然点燃了的火把般跳跃出希望。
“我没跟你开玩笑，留下来吧姗姗。”陶青认真地拉着她的手：“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我最欣赏了。就踏踏实实留在这，以后姐姐给你找一家好婆家。”
“姐姐别说笑了，”马姗姗垂下头，嘴角挑起一丝苦涩：“姗姗已经是这幅被糟蹋的皮囊身，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很满足了，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
站在一旁的洛凉书突然开口道：“马姑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世人之命皆握于手，以前的经历有多么不愉快都是已经过去的事。
只要你开心快乐充满希望地走好以后的路，总有那些无法想象的幸运终于会降临。”
马姗姗慢慢转过脸，看着洛凉书，樱桃般鲜红的嘴唇鼓动了一下：“你……”
“哦，我叫洛凉书，是陶青的——”
“我知道，你是姐姐的未婚夫，我叫你姐夫可好？”马姗姗微微一笑。
“咳咳，这个——”陶青有些尴尬，毕竟还没成亲，这么改口太奇葩了：“叫他洛先生就好。”
马姗姗的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听起来好疏远啊，我能不能叫你洛大哥？”
“呃……其实此先生非彼先生，我本就是清天书院的教书先生嘛。不过——随你高兴怎么叫。”洛凉书说。
“好了，姗姗你就跟我来吧。文惜姐这几天要在县衙照顾祁大人，你先住一下她的房间吧。”陶青把马姗姗领进文惜的客房：“她人很好，不会介意的。
但是她是个大夫，有些瓶瓶罐罐的都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别乱动就是了。
等转了年，芳香楼的书院修好了我就把这个臭男人赶出去。到时候再给你安排房间哩。”
“咦？陶青姐姐，”马姗姗回头看了眼正在院子里喂黄小书的洛凉书：“你跟洛大哥不是要成亲么？”
“还早呢。”陶青笑：“我的生意刚起步，怎么也得起个样子才好考虑其他的事呢。”
“哦，”马姗姗点了点头，突然很认真地双膝屈下：“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的。你放心，我一定在你这里勤快干活，绝对不会辜负你——”
“姗姗你干什么！”陶青一把将她拎起来，但都是姑娘家力气也没大到哪去。她拖不动马姗姗，只好向院子里的洛凉书求助。
“马姑娘，你不要这个样子。”洛凉书拉着女孩的肩膀把她按到椅子上，认真地对她说：“陶青收留你并不是看你可怜，她说了，因为你是个重情义善良懂理的好姑娘，喜欢你才把你当姐妹待的。
以前你受过苦也承过恩，但以后，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想，可能你从来都没意识到，承恩这件事是一把双刃剑，以前为了你婆婆，你几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对陶青，千万不要再用以前的那种相处方式来迷失自我，这里的人，都活的堂堂正正的。”
听了洛凉书的这一番话，陶青几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在粥铺搭一个说书台子了！
马姗姗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娇媚可爱又楚楚可怜，下意识地握住洛凉书的手：“谢谢你，洛大哥。还有陶青姐姐。”
“姗姗，以后在这里就都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事大家都敞开来说，”陶青微微一笑：“千万别憋在心里哦。需要什么也别客气，姐姐能帮你的一定帮。
话说，你也累了吧？我去给你拿几件旧衣服，烧点水洗个澡吧。”
“好了陶青，你也折腾一天了，”洛凉书看着女孩不知疲倦地忙里忙外，自是心疼不已：“烧水什么的我去就行了，你去睡会儿吧。”
洛凉书这会儿提起来，陶青也才觉得有点疲惫。她伸了个懒腰：“那行，我去躺会儿。那个姗姗啊，有什么是找洛凉书也行，洗好了澡自己也去休息一下吧。
等转了年要忙起来，咱们可有好多事要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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