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陶青抱着姐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肚子的心酸委屈想要跟姐姐说，但话到嘴边都变成了最泛滥的哽咽。
“青青，别哭，”谭宁儿抚着妹妹的脸颊，自己却也哽咽着掉下泪来：“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来晚了。”
“姐姐，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奶奶……”陶青伏在谭宁儿的肩膀上，眼泪洇湿一片：”我们现在.真的都成了孤儿了。奶奶也没了.呜呜.”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谭宁儿拍着妹妹的背：“是姐姐对不起你，一家老小都在你一人身上负担。到最后，也没能在奶奶身边陪着她……”
姐妹两个说了好些感伤的话，又彼此鼓励打气，所有的悲伤总会一点点过去，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们，大家依然安好。
就在这时谭小豆带着秦中南进来，一看到谭宁儿，登时就怔住了。
“小豆.你的腿都好了是不是？快让姐姐看看！”谭宁儿微笑着拉拉他的小细胳膊：”愣着干什么啊，不认识姐了？”
“大姐！”谭小豆一下子扑上去，抱着谭宁儿的身子差点就把她给举了起来！
“唉唉！别呀！”之间一个硕大的身影扑进门来，就像抢夺名贵花瓶一样把谭宁儿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娘子娘子，咱不是说好小心点嘛！你已经有小宝宝了，可不能乱动的！”
进来那人不是张福贵又是谁呢，他看起来瘦了一点点，胡子头发剃的挺干净，也没有原来那么邋遢了。
陶青看着他那张脸，大概是因为不得不从心里接受现实的缘故，也觉得没那么难以入目。
如今听他的意思——谭宁儿已经怀孕了？
“姐？”陶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
谭宁儿亮着眼睛点点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但又微微漾起一丝遗憾：“快三个月了。只可惜，奶奶看不到重孙了……”
“那快点坐下啊！”陶青急道：“早说嘛，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的，奶奶的后事风风光光，你怀着身子还这么奔波赶过来？”
“我没事的，奶**七不能错过……我是长孙女，就当带着孩子来给她守灵了。”
这时陶青才意识到秦中南已经在旁边站了好半天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微笑一下：“秦大夫，我没什么事了吧？今天一觉睡起来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青青你病了？”谭宁儿紧张道。
“没什么大碍，”秦中南放下陶青的脉，口吻轻松：“只是过于操劳，导致经虚不调，血脉阻塞。我给你开的要都是温良固阴，补气养血的，这几天好好休息下就行了。”
陶青心想，原来是累得连大姨妈都不按时驾到了，难怪这几天觉得肚子沉沉的不舒服。
“哎！秦大夫！那你给我开的药.是不是只能给女人吃的那种？”陶青向后面那脸色渐渐有点难看的洛凉书瞄了一眼：“万一，这个.男人吃了会怎样？就.就一小口！”
秦中南大概是没明白陶青的意思：”这是滋阴顺经的药，男人怎么会去吃呢？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吧？”
“今天天气不错，我去给黄小书洗个澡。”只看到身后的洛凉书脸色越来越黑，接着丢下一句话就逃了。
“我也去我也去！宁儿最怕小动物，都不让我养狗狗！”张福贵一溜烟就跟了出去，这让陶青满头黑线地相信——如果说先天智障的孩子能够在日后的培养中慢慢进步，他也不过就是从七岁长到了八岁而已……过程还是很阴霾很漫长的。
“洛先生怎么了？”谭宁儿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啥，”陶青憋笑到内伤：“估计是拉肚子去了——”
“谭姑娘，”秦中南收起药箱：“我今天来是想要向你们顺便辞行的。谭家小弟的腿已经基本痊愈，祁大人那里有文姑娘照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天一早，我就回华南乡了……你们，帮我去跟文姑娘告个别吧，我把这几天经手的病例和药方都归档整理好了。这段时间，跟你们承蒙大家的信任和照顾，希望你们大家都能保重身体，一切顺利啊。”
“秦大夫！”陶青一时间百感交集：“你等一下！”
她从床头柜子里翻找出来那枚玉镯，郑重地交到秦中南手里：“这是奶奶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说，不要用来一并入殓。要我帮她埋在家乡村口的桂花树下。”
话音一落，陶青很明显地感觉到秦中南身子一震。
“秦大夫，您也是华南乡人吧。帮我带去吧，我相信，您会完成她的心愿是不是？”
握着手里的玉镯，秦中南的目光游弋在陶青的脸上。胡须下的唇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
“青青你怎么了？”谭宁儿发现陶青盯着老大夫远去的背影，魂有不守色：“那个玉镯，不是奶奶几十年来不离身的东西么？”
“姐，你知道……奶奶以前的事么？”陶青认真地咬了咬嘴唇：“我是说，奶奶嫁给爷爷以前的事。”
谭宁儿稍微怔了一下，旋即点点头：“你是说咱们爹爹的亲生父亲，咱们的亲爷爷是吧？”
“你知道？”陶青眼睛一亮，然后看了看站在床边的谭小米，摸出一小串铜板：“小米，你去灵堂找小叔，跟他去集市上买点菜。今天大姐回来，晚上我们烧几个好菜，一家人团聚下。钱你来揣着，剩下的可以买糖葫芦哦。”
“怎么？小叔现在跟你们在一起？”谭宁儿的神色异样了一下。
“哦，”陶青点点头：“你嫁人以后我和洛凉书把他打了一顿，关进监牢三个多月了，奶奶过世这才把他放出来——
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究竟能不能洗心革面，但人么，总愿意把事情往好方面去想嘛。”
“那就好……”谭宁儿哦了一声：“一家人，总还是有个一家人的样子才是。”
“放心吧，钱都存在银庄，他什么都摸不到的。”陶青诡秘一笑：“给他机会是一，施以防备是二，这回我是当家人，就不信制服不了这纨绔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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