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依旧维持着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的人, 舒谭感到一阵头疼。
他活了这么久, 还真是第一次碰上交流这么困难的人。要不是刚才对方确实和他说了话, 他都要以为双方语言不通了。
许是舒谭的目光实在是太强烈了，张小舟终于转过头看了过来。
思索一般地沉默了片刻, 他才开口问出了舒谭本来觉得刚才就应该能听到的问题：“你可有什么办法？”
舒谭：……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会有种这人是在勉强着配合他演戏的感觉？
发现自己自己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基本没有按照自己预想当中的情况发展过, 舒谭感到心口有点塞。
“……你刚刚想说的是不是不是这句？”舒谭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给问出了口。
张小舟闻言顿了顿，才再次出声：“我知道你心中定然已经有了计量。”
真要是什么都没想好，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蹲到街边去装路人给他传讯，之后还摆出那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来？
张小舟的确不擅长算计之类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连最基本的逻辑思考都不会, 好歹他也是……看了那么多解谜攻略的人啊！
张小舟感到底气十足。
舒谭：……
有那么一瞬间, 他怀疑了下自己的脑子。
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居然非得要人说出口才听得懂。
舒谭甚至都有点弄不清楚, 他到底是拿张小舟当傻子, 还是他自己就是个傻子。
门外的雨很是适时地浇了他一身, 浅灰色的衣袍颜色一下子就加深了许多。
舒谭转头看了看外头下得越来越大的雨, 又看了看站在酒楼的屋檐下, 丝毫没有被这场雨淋到的张小舟, 突然觉得“二傻子”这个词貌似更适合他自己。
“……算了, 出来都出来了, 还是先走吧。”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舒谭放弃一般地叹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取出一把伞扔给了还站在屋檐底下的张小舟：“跟上。”
张小舟自己的戒指里虽然也备了伞，但既然别人好意，他也没有必要去拒绝。
撑开伞走在前边淋雨的舒谭的身后，张小舟无端地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他不清楚舒谭的手里还有没有第二把伞，但对方会把这东西递给他，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不得不说，他的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地……感动？
似乎从穿越以来，他还真没碰上过什么恶人。就连兽神宗那几个对他的兔子动手的家伙，也都只是些头脑单纯的人罢了。
也就那个目前为止一次都没见过的，不管从哪里来看，都像是幕后BOSS的人，有那么点坏人的倾向。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张小舟轻轻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赶上了前面的舒谭，将头顶的伞移了一半到对方的头上。
尽管修真者只是淋个雨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眼前那个在雨中行走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凄凉。
大概不管是谁，在这样的场景下，都会是同样的氛围吧。
张小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是真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舒谭拿出来的那把伞不算大，张小舟这么一动，小半个身子就露在了外面，些微的雨丝被风吹到了他的脸上，在睫毛上留下些许晶莹。舒谭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说句实话，张小舟这样的做法其实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本来就只是一把不大的单人伞，要是两个体型较小的女孩还好说，两个大男人却是绝对挤不下去的。他这么一折腾，自己身上湿了大半不说，边上舒谭的状况也没见得比刚才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不说，额前的发丝还在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我说……”发现张小舟丝毫没有把伞移回去的意思，舒谭不由地有点无奈，“……这样有意思吗？”
要是张小舟一个人撑伞，至少他还能不淋雨，现在这样两个人都只遮一半，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好不好？再说了，要是真的为他着想，一开始就直接和他一起撑啊，非得看着他淋透了再过来是要闹哪样？！
舒谭发现，他是真的猜不透边上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没意思，”舒谭本以为张小舟不会回应自己这抱怨一样的话语，可没想到，对方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我见不得你在雨中的背影，”张小舟实话实说，“太寂寥。”
张小舟的话音刚落，舒谭就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从这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口中，听到“寂寥”这两个字。
这家伙，真以为他们很熟吗？
“那你肯定觉得很多东西都很寂寥。”轻嗤了一声，舒谭移开了视线。
可能是因为这场雨的缘故，他感到心里有几分烦躁。
察觉到了舒谭的心情，张小舟略微拧起了眉头。
满打满算的，他也就见过这个人三次，所以也不太清楚对方的常态是什么，但好像从刚才下雨开始，这个人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你不喜雨天？”想了想，张小舟还是把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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