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丫鬟嬷嬷们低声的嘲讽。
王金枝坐在喜榻上微微攥紧了拳头，之后又等到了入夜时分，她等不住了，自己揭了盖头，洗了脸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她瞪着眼，手轻抚着锦缎滑顺的被面，眼泪从眼角流出，又哭又笑。
……
含烟楼。
凤柒得知了苏正德离开去了杜氏那里就知道王金枝怕是要难受了，喟叹一声。
“安寝吧！”
她与王金枝谈过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今日之后，她便是丞相府的继室夫人，然而没有丞相的宠爱，光靠老夫人，她恐怕无法立足。
不过没事，有她在。
杜氏嚣张不了几天的。
翌日，大早。
作为新媳妇的王金枝是要给老夫人敬茶的，然而苏正德起来之后直接从迭丽院去上朝了。
压根没有陪她一块敬茶的意思。
长寿院。
凤柒到的时候，看到了苏家另外两个姨娘，一个身段勾人的秋姨娘，一个半老徐娘的李姨娘，两人身后也都跟着个年芳十六的庶女。
四小姐苏雪馨和五小姐苏雪宁。
“孙女给祖母请安。”
凤柒走进屋内，先给老夫人请安，她的声音刚落，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秋姨娘等人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凤柒的身上，凤柒恍若未闻，只是看着老夫人，还有坐在她身边下首位置上的王金枝。
老夫人抬手，“起来吧！二丫头，坐吧！”
凤柒点了点头，坐在了王金枝对面的位置上。
秋姨娘眼珠一转，笑着开口：“二小姐这位置是坐错了吧？”
“嗯？”
凤柒挑眸看向秋姨娘，冷淡的眸光让秋姨娘不知怎么的，觉得后背一阵凉风袭过。
不过想想，自己也没说错，她知道凤柒的位置以前一向是杜氏坐的。
早先丞相府没有夫人，杜氏最大，她想坐哪便坐哪，应该说家中次于老夫人和老爷的第三个位置一直是杜氏的专座。
凤柒这么大刺刺的坐下来，恐怕一会是要有好戏看了。
“杜姨娘到——”
正说着，杜氏带着苏雪瑶来了。
“都在呢，不好意思啊，刚伺候老爷梳洗上朝，来晚了些。”
杜氏因为重新得了宠爱，言语间嚣张了不少，以往她是不会在老夫人面前这般故意炫耀的，如今为了打击王金枝和凤柒，她也是急不可耐了。
果然，听到杜氏的话，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一个姨娘居然让夫人等你？杜氏，你这是恃宠而骄吗？”
杜氏满脸委屈，“母亲，妾身可是不敢呐，不过这是老爷交代的，让妾身不用过来，只是妾身想着，到底今天是新夫人敬茶，怎么着也得来，给您个面子呀！”
凤柒勾了勾唇。
杜氏这是要跟老夫人公然叫板？
是因为老夫人找了续弦给她添堵，她现在反击了？
正想着，杜氏话锋一转，指向凤柒——
“哟，二小姐这位置似乎坐的不对吧？”
“哦？有何不对？”
凤柒挑眉看向杜氏，似笑非笑的等着她开口。
杜氏面色不变，笑盈盈的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丞相府中有夫人了，一切就都看夫人的意思吧！”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王金枝的身上。
都知道王金枝是老夫人从天邑找来的，身份上肯定是不够的，对于很多礼仪方面的事，王金枝恐怕是不懂的。
要是她被杜氏忽悠了，真的让凤柒起来，就是跟凤柒这个嫡女过不去。
日后必然是两厢有怨气。
若是她不说，杜氏到时候在苏正德那边哭诉几声，王金枝恐怕被苏正德怪罪。
这似乎是个显而易见的选择题。
就看王金枝怎么选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王金枝很是紧张，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不安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脸色漠然，没有开口。
杜氏现在得宠，她可不愿意对上主要是怕苏正德不高兴。
凤柒看着王金枝，脸色淡淡。
此时的她反而不好开口。
王金枝踌躇了几分，嗓音带着一丝颤意开口：“二小姐是府中的嫡长女吧？”
“没错。”
“杜姨娘你虽然得老爷的宠爱，可是也不该这么跋扈，楚国重嫡庶之分，二小姐身为府中嫡长女便是除了老夫人和老爷之外最最尊贵的人儿，她坐哪里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妾身故意欺负二小姐吗？”杜氏脸色一变，随后委委屈屈的说：“这话我可不敢应，夫人刚来府中恐怕不知道府中的情况吧！”
“就是，我娘跟爹爹感情好，自来她都是坐在第一位的。”
苏雪瑶扬着声，无比嚣张的开口。
王金枝微微皱眉，“可你毕竟是个姨娘，不是夫人啊！不管老爷多宠爱你，你不是正室就不能坐在这第一位上，更别说你还想要越过嫡长女去，没有这个规矩吧？”
“母亲，儿媳说错了吗？”
王金枝转头问老夫人。
老夫人看杜氏吃瘪，高兴极了，点头说：“没错，我朝最是重身份了，杜氏你只是个姨娘，姨娘是个什么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半个主子。比丫鬟尊贵不了多少。”
“你让二丫头给你让座，你有这个身份吗？”
“不满意，就去跟正德说！我倒要看看，谁能说嫡女不如一个姨娘尊贵了。”
杜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苏雪瑶怒极想要反驳，却被杜氏一把拉住。
见她闭嘴，王金枝也不在开口，只是端了茶起身，跪在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的敬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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