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立刻回手反击，晏遇白同样挨了他一拳，又听他怒声道：“不要用你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揣测我的意思，不懂就随便开口，无视沐曦的想法，吵吵嚷嚷干预她的选择，你又以为你优越在了什么地方？”
二人这些天来沉积下来的怒气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一旁的沐曦酒气上涌，越发觉得不适，偏过头忍不住干呕起来。地面触手满是生硬冰凉，她被这轻微的刺激弄得瑟缩了下，险些摔在地上。
路景扬立即摆脱开与晏遇白的纠缠，上前稳稳抱住了她。沐曦干呕几声呕不出东西，难受地闭紧了眼，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衣服袖子，缓了半天也没把嘴里那股难闻的味道压下去。
手上湿湿黏黏的感觉有些奇怪，沐曦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把手掌凑到眼前一眼，血红的颜色伏在手心上，刺得她眼睛发疼。
“我……流血了？”沐曦不确定地喃喃一句，豆大的泪珠顷刻间从眼眶中滑落，她握紧手掌放在自己胸口，瘪着嘴委屈巴巴喊了声疼。
路景扬赶紧帮她擦干净了手，小声哄道：“不是血，不是你的血……小曦，你先站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想喝冰糖炖雪梨……”沐曦眨着迷蒙的眼，眼巴巴看向了路景扬。
路景扬的心立刻酸软起来。
初结婚时，路景扬还处在事业上升期，沐曦的工作也做得不太容易。二人偶有因为应酬醉酒回家的时候，都是对方亲手熬上一盅冰糖炖雪梨为对方解酒。沐曦又爱甜食，路景扬有段时间专门钻研了冰糖雪梨的不一样的炖法，每次都能得到她相当配合的大力称赞。
沐曦有多久没跟他说过这句话了呢。
久到路景扬听见这句话，眼眶竟然酸的要落下泪来。
他们之间甜蜜的时光，明明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可时过境迁，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改变了。
多得他有时候几乎会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再回到从前的时光。
“我给你炖，乖乖起来，我们回家喝好不好？”路景扬轻柔地哄着她，把她半揽在怀中，沐曦凑过去揽着他的腰，不期然手中又是一片温热。
“怎么这么多血？”沐曦看着路景扬背上渗出的濡湿的血迹，渐渐慌乱起来：“你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办，怎么这么多血……”
她大着舌头一遍一遍混乱地摸着他的背，眼泪掉得越来越凶。路景扬身上原先的伤口还在愈合中，刚才与晏遇白的撕扯让伤口裂开了些，这点血却让醉酒的沐曦几近崩溃，抱着他哭得无比伤心。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呢？”沐曦一边哭一边拍着他的肩膀，醉酒的人手下没有轻重，路景扬明显觉得自己后背的伤口开裂得更厉害了。
可开裂带来的痛意对现在的他而讲，无异于最深刻的甜蜜。
沐曦醉酒时要比清醒时诚实得多，把路景扬抱得紧紧地不撒手，连晏遇白伸手拽她都无动于衷，最后还是晏遇白看不下去，强硬把沐曦抱了起来，皱紧眉头对路景扬道：“你伤口裂的太严重，不想感染就赶紧去医院重新处理。”
路景扬站起来，看着在晏遇白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沐曦，刚才充斥胸腔的怒火也一点一点平息了下去。
他只要知道沐曦心中还是真正有他的，就够了。
他默不作声跟着晏遇白，亲眼看着晏遇白把沐曦送到家里，不管晏遇白是劝诫还是讽刺，坚持亲自给她盖了被子把她安顿好。
晏遇白原先还想阻止，但看到他苍白的脸还有嘴角的伤口，终于还是任由他去了。
“你也知道沐曦现在对你的态度，我劝你还是先别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些时间让她自己缓冲一下。要不然，不光你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到哪儿去，沐曦也会非常痛苦。”晏遇白尽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剑拔弩张。
“我们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路景扬语调低沉。
二人一同在沐曦的房间中待着总不算合适，最后还是晏遇白给李萱萱打电话，让她在这里陪了她一个晚上，他和路景扬则一前一后离开了。
路景扬坚持等到沐曦家中的灯灭完了，才开车回去，晏遇白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第一次感觉有些棘手。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路景扬和沐曦之间的感情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全消除的。
更何况他今天见识到了路景扬疯狂的一面。如果路景扬铁了心不放手，那他的路上必定有更多的坎坷。
晏遇白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他难得心动的女孩，这条路竟然这么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沐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场景，好像从饭店离开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断片了。
沐曦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她已经很久没有放任自己醉成这样了，是谁送自己回来的来着？
厨房里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沐曦一愣，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家里这个点怎么会有人？
难不成是进贼了？沐曦垫着脚小心走出卧室门，还没进客厅，一阵扑鼻的香味就传了来。
这是……冰糖炖雪梨？沐曦蓦地有一瞬间的恍惚。
“曦曦？醒了吗？”晏遇白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沐曦一惊，几许淡淡的失落掺杂着自嘲浮上了心头。
她还以为……还以为厨房里出现的会是很久之前那个人。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在这儿？”沐曦见晏遇白穿着自己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大大吃惊了一番。
“你昨天不是喝醉了吗，我把你送回来，你就拽着我不撒手，非要占我便宜，我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
“打住打住！”沐曦赶紧打断他的话：“我，我昨天喝醉了之后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怎么没有？！”晏遇白一脸愤愤不平：“清醒了之后就想赖账吗？我的清誉都毁在你手上了。你要对我负责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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