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拿来了丑娃娃，又清楚顾笙的特征，即使信上所说的“在平安堂”是假，也一定知道与女儿有关的消息。
所以，哪怕那是一个陷阱，她也心甘情愿往里头跳。
还有一点，来安平伯府的路上，马车经过平安堂时，她心慌了！
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了！母女连心，那肯定是女儿与她的感应！
思及此，沈夫人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翻身上了随从的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秋练只得匆匆吩咐小丫鬟留下与安平伯夫妇解释后，跟了上去。
众人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竟然可以让一向沉稳的沈夫人那样慌张！
邓氏想要找杨枝来问个明白，却不知道杨枝何时已经溜走了，而她则被黄夫人等人堵住质问。
“邓夫人，刚刚那侍女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的贴身侍女，你们婶侄到底玩什么花样？”
“安平伯府的贵客，你们半路截胡，也不怕影响与安平伯府的交情。”
邓氏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
平安堂外，因为隔着门无法直观地看到明挽行医过程，围观的路人渐渐失去了耐心，有的人打算离开了。
就在此时，却看到两个女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其中一人冲进平安堂后，看着赵大夫就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她在哪儿？”
赵大夫有点懵：“啊？”
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可容一人通过的宽度，明挽站在门后对沈夫人道：“她在这儿。”
沈夫人朝里头望，只看到帘子。她疾走了几步，最后却停在了门外。
她的神情变得迟疑、慌张，因为以前她失望太多次了！她怕这次又会失望而归。
明挽像是看穿沈夫人的心思似的，“失望总比后悔莫及强。”
意思很明显，如果里面的人不是顾笙，沈夫人会又失望一次，但万一里面就是顾笙，错过了这次相认的机会，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再相认时，沈夫人会后悔莫及，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屋中。
秋练也跟了进去。
赵大夫一头雾水地看着紧闭的屋门：怎么治病治到一半，沈夫人都来了？
路人们的八卦之魂也再度燃起，“那是巾帼英雄沈夫人啊！她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她和那个胖大夫说的话都没头没尾的。真是让人头秃！”
屋内，沈夫人主仆随着明挽到了病榻前。
少女已经被明挽脱得只剩下兜衣和里裤，而她的兜衣、里裤之上有好几个补丁，里裤也很短。
她的头部、胸前、腹部还有四肢，都被明挽扎了针。
看到这样的情形，沈夫人已经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捂住心口，稳了稳心神后，视线看向少女的左上臂，那里果然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却再也没有迟疑，直接掀开了少女右腿的里裤。
一个白中带灰的肉疙瘩映入眼帘。
沈夫人再也支撑不住，跌跪在少女床前，“笙笙！我的笙笙！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失散多年的母女重逢很感人，但是明挽还是要狠心打断，“沈夫人，顾姑娘还在接受医治，您莫要太激动了。”
沈夫人闻言，极力平复心情后问明挽：“是你为我笙笙医治的？”
明挽颔首，“她是女子，身上的银针由我来扎更合适。”
沈夫人并没有因为明挽是女大夫就怀疑明挽的能力，而且这是平安堂，赵大夫不可能会随便让别人在他的地盘行医的。
她着急问道：“我的笙笙是什么病？”
明挽淡淡道：“症瘕之症，简单来说，就是肠子那里长了东西。不过您放心，我有法子。我现在就去找赵大夫煎药，顾姑娘的银针您小心别碰到。”
沈夫人连连点头。
而秋练冷静地旁观一切后，对沈夫人道：“属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沈夫人握着顾笙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笙，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明挽出去后，问赵大夫要了笔墨纸砚，快速写了一张方子，然后递给赵大夫：“劳烦赵大夫按照方子煎药。”
赵大夫刚想接过方子，却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砒霜？！”秋练举起方子，指着上面的砒霜，质问明挽，“这位姑娘，就算我一个不懂医术的人都知道砒霜有剧毒，你竟然给病人开砒霜，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秋练的声音不小，几个靠得近的路人听到了，不禁议论纷纷。
“我就说吧，那根本就不是大夫！开药方竟然开砒霜！”
“还以为是神医呢！真是浪费我时间！还是赶紧报官把她抓起来吧。”
明挽不慌不忙道：“赵大夫，相信你应该知道那姑娘患的是症瘕之症，而且已经病入膏肓，用一般的药方已经不起效，是与不是？”
赵大夫瞧了秋练一眼，点了点头。
明挽看着秋练，“顾姑娘因为患的是症瘕之症，腹部已经长了毒瘤，用手可以摸到肿块。要想消掉她的毒瘤，只能用砒霜，以毒攻毒。”
她说的还算直白，除了“症瘕之症”是医科行话，别的即使秋练是外行人，也能听懂。
只是，秋练无法相信这样的说法，“你方才与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换你，你也不敢与她说实情。”
秋练：……
是啊，刚找到的女儿竟然病入膏肓，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她的夫人绝对受不住。
但是，要她相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大夫，她也做不到。
她看向赵大夫，“你是京城最厉害的大夫，你来开方子。”
赵大夫满脸为难，“如果是两日前，我还有把握，如今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而且，砒霜虽为毒药，但也确实可以治病，这位女大夫说的也有道理，以那姑娘如今的身体状况，还不如赌一把，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也觉得明挽的剂量太过了，但是顾笙都已经行将就木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万一明挽的方子真的可以救人，将来也能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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