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的。”提起别的事情，吕小姜反而没什么劲了，“村民已经全部都到达安置点了，我们也已经联系上了带队老师，今天就要回绿城了。还有那个小青芽，她人是没什么事了，不过我觉得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吕小姜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吃到了苍蝇恶心至极的表情。
“为什么？”
昨天那样混乱的时刻，方瑞雪只顾得上程昱。现在想一想她没有亲自将青芽送回她的妈妈身边。也不知道她妈妈心里的芥蒂消除了没有。
“她妈肯定要骂他了呗。”吕小姜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昨天人一回来就捅破了她妈妈的谎言。她妈不是一直说。是因为她想跟着你所以才会走丢吗？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之所以会走丢，完全是因为她妈妈让她回去找她弟弟的平安锁。结果人丢了之后，她妈妈就颠倒是非黑白把锅扣在你的身上。像他妈妈这样的人啊！你就算对她再好，都捂热不了她的心，我看她的心估计就跟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吕小姜一脸的气愤，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将她昨晚一夜没睡积攒下来的话，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他们都没事，他们都平平安安的，他们能够一起来，也能够一起回去。
“哦，对了。组长让我问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吕小姜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人任务，看了一眼方瑞雪打着石膏的脚，“话说你的脚应该不要紧吧？拄着拐杖也能上车吧。”
方瑞雪拿拐杖轻轻敲了敲自己腿上的石膏，在清脆的咚咚咚声中对吕小姜说：“小姜，你帮我和老师说一下，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啊？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吕小姜问，然后又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想等程昱学长一起回去是吗？”
方瑞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笑了笑，抬头望着眼前的住院大楼，然后交代吕小姜：“你回去之后。不要和我家里人说这里的事，就让她们以为我们的支教还没有结束，可以吗？”
“好，没问题。”吕小姜比了个“OK”的手势，“你就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陪着程昱学长养病，顺便约会培养培养感情。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们。”吕小姜说着还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然后冲方瑞雪露出一个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微笑。
她是真的很开心。开心暴雨天气终于结束了，开心他们终于离开了南沟村。开心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实处，开心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还能坐在一起聊天说笑。
吕小姜并不知道，程昱还没有苏醒。
她以为程昱只是伤得比较重，需要卧床休养。而方瑞雪和程昱才刚刚见面，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不愿意分开的。
因为要赶车，吕小姜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她走之后，方瑞雪也依旧坐在那个角落的花坛边上。一直仰头望着眼前的楼，仿佛上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
方瑞雪面前的这栋楼，从下往上数第7排，从右往左第十扇窗户所对应的病房里，住着的就是她日思夜想却见不到的程昱。
清晨，天才微微亮。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挣扎。骨科住院的病房里，就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方瑞雪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轻轻地套上鞋子后，走一步，停一步。路过同一个病房里还在熟睡的病友，直到她成功打开病房的门，走出来，然后再悄悄地关上。
完成这一套动作之后，方瑞雪站在病房门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只听得到方瑞雪的呼吸声。她熟练地杵着拐杖，一步一步向电梯口走去。
如果观察地仔细一点。就会有人发现，方瑞雪的拐杖上，竟然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薄膜。那是她为了减小拐杖落地时发出的声音而特意缠上的。
熟门熟路地摸到加护病房。服务台的护士一看到她，就笑着说：“又来报道啦！”
方瑞雪从衣服兜里摸出两个鸡蛋放在服务台上，这是她给服务台护士的贿赂。
“去吧。”护士迅速地收下鸡蛋，冲方瑞雪挤了挤眼睛，“我帮你打掩护。”
那个鸡蛋，似乎刚从锅里拿出来，还是热乎的。
于是方瑞雪兴高采烈地拄着拐杖，屁颠儿屁颠儿的走到病房前。她将拐杖放下来靠墙竖着，两手扒在墙上的玻璃上，微微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先是看到了一堆的医疗仪器，闪着各种的红色或者绿色的光。仪器上的管子连接着病床上的人。那个人平躺着在病床上，安静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其实病床离窗户的距离有点远，即使方瑞雪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她也依旧看不清楚床上那个人的脸。
但就算只能看见仪器上闪烁的红灯，病床上被子鼓起的形状。那个人露在外面的插着针管的手，还有他剃光了头发戴着护网的模糊的头。
每天只要能看到这些，方瑞雪就已经觉得异常满足。
在玻璃上趴累了，方瑞雪就会选择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虽然没有办法进到病房内，守在程昱的病床前。但是她就这样坐着，和病房里的程昱仅一墙之隔，然后假装自己其实每天都陪着程昱，与他一直都在一起。
方瑞雪就这样一时站起来往病房里看，一时又坐下来默默地在病房外守候着。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服务台那里突然传来几声护士小姐的咳嗽声，紧接着她听到了护士甜甜的嗓音：
“程先生、程太太，今天也是这么早啊！程太太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二位吃过早饭了吗？我们医院的食堂这会儿也开了，食堂里有早饭供应，品种还挺多，如果你们没有吃早饭，可以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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