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吃完了饭准备离开时，那个杂货店里穿蓝色布褂子的女人果然追了出来，乐呵呵地往他们八个人的手里美人塞了一个小纸包。
新加入的方瑞雪、吕小姜和另一个大一男孩子都有些愣愣的，只有组长大大方方地接了然后打开纸包闻了闻，然后很开心地对那个女人说：“黎大姐，又麻烦你了，这是刚刚做好的吧，真好闻！”
“不麻烦不麻烦！”那位黎大姐挥挥粗糙的大手，“你们缺什么东西。记得让人来跟我讲，我让你给你们送过去。”
老乡的驴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大家纷纷把行李运上了车。决定先徒步走一段，正好可以消消食。
走在路上的时候，方瑞雪才打开刚才那位大姐送的纸包看了看，里面包裹着的是十来颗草药丸子，绿了吧唧的，闻一闻。还有一股特有的草药的清香。
“小玉姐，这是干什么用的啊？”吕小姜好奇地问。
“驱蚊虫的吧。”方瑞雪将草药丸子包好，让在背包侧面的小口袋里，随口说道。
“嗯，山里蚊虫比较多，晚上睡觉时点燃一颗，保你一夜睡到大天亮。”组长他们不是第一次来，显然已经得到过不少这样的馈赠了。
听组长这么一说，吕小姜也不嫌弃这草药丸子难闻了，赶紧学方瑞雪的样子，将它们都妥帖地放好。
通往学校的路也都是土路，黄褐色的泥土夯实了，人车走在上面才不会扬起阵阵的尘土。这是方瑞雪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山，和以前在耀新镇看到了小山包不一样，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山。
延绵起伏，高耸如云，入眼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森林，其中根本看不到人生活的痕迹。重名鸟叫。河水淙淙，伴随着驴子踢踏的脚步声和赶车人敞亮的吆喝声，行走在狭窄路上的人们，成为了这世间最渺小的存在，一切仿佛都融入了这片大山里。
没走多久大家就感觉到累了，纷纷跳上驴车，木板子的车厢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吕小姜一路都在担心车会不会突然塌了。
去学校的路又长又绕，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绕过了多少座山。方瑞雪坐在摇晃的板车上，耳边环绕的是吕小姜的叽叽喳喳，鼻尖萦绕的是涩涩的草木清香，让她恍然间有一种这条路永无尽头的错觉。
“啊！我看到了房子！”吕小姜突然伸长了脖子大喊，车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以手为蓬，遮目张望。
“哎！真的有！我也看到了！”
“那个白色的是吗？看起来还是楼房啊！”
“哇！我看到国旗了！所以那是学校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为看到的那栋房子兴奋。
“是，那就是其中一所学校了，待会儿小谢他们就要去那里。”组长笑着说。
小谢是副组长。大三的一位学长，和组长一样，也是第三次过来这边了。他带领的是另外三个人，和方瑞雪他们不在一起。
离学校越来越近，两队人马终于分道扬镳，组长不放心地又交代了小谢副组长许多事。才终于目送他们离开了，而剩下的四个人，要走另一条路，去到另一所学校。
方瑞雪他们要去的学校没有漂亮的二层小洋楼，只有一排普通的平房，红瓦白墙，看起来也挺新，比镇上那灰扑扑的低矮房屋要整齐漂亮多了。
“学校是最好的。”方瑞雪站在门口，望着立在黄土地中央的旗杆说。
“是。”组长在她身后。也和她一起望着那面在大山中迎风招展的红旗，“在这里，修得最漂亮的房子。就是学校。”
学校的校长早已在门口迎接他们了，那是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皮肤蜡黄，一双手沟壑纵痕，见到他们，笑得脸上的皱纹愈发得深。
“黄校长，我们又来打扰啦！”组长迎上去，很熟稔地和校长打招呼。
“说什么打扰，是我们盼着你们来呢！”校长殷切地结果组长手里的行李，看着落在后面的方瑞雪，笑着对她说：“今年来了两个新面孔哦，欢迎欢迎！”
方瑞雪弯腰鞠了个躬，对着这位驻守在大山里的校长，从第一面起。她就油生出了崇高的敬意。
学校一共有两排房子，呈“L”型，长的修得好的一排是学生们的教室，另一排就是学校的食堂和支教老师们的宿舍。
“三个女孩子住一间，男孩子单独住一间，没问题吧。”组长很熟练地分配着宿舍钥匙。每年来支教的学生女生要占多数，但是社团都会尽可能地多招一点男生，确保没个支教的学校都有一位“男老师”的陪同，以保证安全性。
和方瑞雪他们一起的那位男同学也是大二，但是他已经是第二次过来支教了。
宿舍的卫生早已被人打扫好，他们来了之后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养足精神，等着明天正式上课就好了。
于是兴奋劲儿还没有下去的吕小姜就拉着方瑞雪坐在操场边上的大木墩子上，呼吸着山间自由清新的空气，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这学校只有校长一个老师吗？”吕小姜手里掐着一朵花，是在路边随手摘的，他们都叫不出名字。
“组长说还有一位老师，就住在学校下面的村子里。”方瑞雪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发现信号那一栏亮起了红线，是空的。
她点开收件箱，里面也是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回信。
“啊！这里没信号吗？”吕小姜看到她的手机，突然想起自己的来，连忙掏出来一看，果然是同样的空白。
“啊啊啊啊啊！！！”吕小姜崩溃了，举着手机开始在操场上到处乱晃，企图找出一个能让手机恢复信号的地方。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头，还就真的一点信号都收不到。
“那我就没办法跟家里报平安了啊！”吕小姜垂头丧气，方才的兴奋终于是不见了。
方瑞雪低着头，手机屏幕上投下一片阴影，显示着她三天以前发给程昱的信息。
——我出发了，去X省，两个月之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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