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的赵大老板哎,跟我一个叫花子抢几个小钱,不怕失了尊贵。”李三癫说着,将手中的棍子硬往赵庆的身子底下撬,让人抢那下面的钱,又出手极快,分明赵庆揽到的,不知何故反叼在他的手里,弄得赵庆狼狈不堪。最后只得捏了自己的衣袋口悻悻地走了。惹得店里一片笑声,连刘梅看着也开心地笑起来。
李三癫把捡的最后一枚钱往自己的破布袋里一扔,方走到赵庆刚坐过的小桌前,嗅了嗅桌上的酒菜,才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把酒葫芦往桌上一放,将那酒壶提了,嘴对嘴地喝一口,又抓一块肉吃。仿佛被人抢了似的,满酒店的人都笑着看他的稀罕。
刘梅见李三癫如此,便把那碗碟往他跟前移了移,说:“李家大大,你慢慢吃,这是那个姓赵的请你老的。”
“是啊,他还没机会动哩。”有人插话说。
“请我?为我抢他的钱?”李三癫听了刘梅的话,回头又细细看了看刘梅,从脖子上取下布袋,倒提着往桌上“哗啦啦”一提,足有七八块呢。刘梅正自后悔刚才说的话,却听李三癫说:“看我做啥?收起来呀。”
“这……”刘梅吓得退了一步。
“怎么了,烫手啊。这可是你个家的钱哪。”
“不、不是。”
“哼,你这丫头,那就算我的饭钱吧。”
“你的饭钱姓赵的已经开过了,我不能收双份儿。”
“你这个丫头,怎么只认个死理儿,嫌我的钱脏不是?”
“不是。”刘梅摇摇头。
“那你是怕赵庆?”
“也不是。”
“不怕就好。只是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其实,依我说啊,啥也不是。他开他的,我吃我的,车走车路,马走马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去去,站一边去,别打搅我吃饭。”李三癫瞪了刘梅一眼,自顾自地吃起来。
刘梅见李三癫这样,知道再说话会惹他生气的。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叫花子跟一枝梅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想问又不能当面问他,忽见他的酒葫芦还放在桌上,就伸手取了,到酒笼里打满了酒,依旧小心地放回去。李三癫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望着刘梅的背影满意地笑了笑,将桌上的食物打扫净了,拍拍肚皮,打着饱嗝,在打狗棒上挑了盛酒的葫芦,东倒西歪地去了。
“你等等。”刘梅赶紧收拾了桌上的银圆赶着送出来,可哪里能看见他的影子。自此,刘梅白天开店,晚上就坐在自己房里,在一盏清油灯下看从田静那儿借过来的书。其间也有南来北往的客人,到店里来讲一些轶闻趣事,倒也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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