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因老三出事之后,老掌柜正独力难支之际见连城学成归来,且带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喜从天降,自然高兴异常。又恐儿媳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和习俗,就在天佑德大院里筑楼为他们另外安了家,然后把天佑德的产业很快交给了连城。从此,田静在这里非常安心地过起了一种全新的家庭生活。为了不使田静觉得寂寞,想念远在北京的亲人,郭连城便把家里的所有藏书都搬了来,并托人多方搜罗,使二人的小阁楼成了书的世界。田静一头扎进这些故纸堆里,便把人世间的一切世事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第二年的冬天,一个河北客商敲开了田静的家门。那时,田静将要临盆,成天腆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看书。这日正看着香菱做梦作出诗来的故事,就听见一阵阵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犹豫难决。田静蹒跚着步子下楼来打开大门,只见一老一少正欲离去。田静喊回了两个人,看见那个男人也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一脸的风尘,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好多,而且衣衫褴褛,神情萎靡。他的手里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吊着清鼻涕,不时地往上吸一下。虽然小女孩的衣着比她的父亲要稍微新一点,但仍旧显得单薄了些,冻得瑟瑟发抖。
“您就是郭夫人吗?”那个男人——女孩的父亲看着田静的样子,欲言又止,又不忍离去,最后还是狠了狠心问道。
田静点了点头,来人说话的声音使她如闻乡音,倍感亲切。于是她将父女二人领到楼上,待以饭食。言语间得知来人也姓田,河北张家口人,多年前来西宁经商。只因倒卖黄金而坐了两年牢。说是坐牢,实际上就是每天做牛做马做苦力,可谓九死一生、受尽磨难。出来后回到家里,看见妻子已另欢他人。女儿却在街上流浪,骨瘦如柴,难与昔比。一气之下便想领着女儿一步步走到相隔万里的家乡。谁料刚走到威远堡,女儿便生了病,烧得火烧火燎的。他身上没有钱给女儿治病,穷途末路之际,却意外得知天佑德少夫人的老家在京城,他想想也算是半个乡亲,便抱了一线希望来见田静。
田静听了来人说明原委,不禁嗟叹良久,非常同情,自思他领着体弱多病的女儿又如何讨饭回家,毕竟相隔了有万里之遥啊。前年自己来时,辗转走了有一个月……最后,田静提议来人将他的女儿留下,不说是不是乡亲,都姓田,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哩。来人听田静说得恳切,想想也只好如此。当时便拉过女儿拜谢了田静,叫田静“姑姑”。然后自己也千恩万谢地拜辞。弄得田静赶紧将他扶起,说:“这位大哥,你这是何必呢。”又要赠他些盘缠,被婉言辞谢,说:“您收养了我的女儿,对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结草衔环也不足以报答,如何能再要您的钱呢。这样我的心就会更不安的。何况我也是条汉子,就是讨饭也能够回家的啊。”说完了又给田静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来到女儿的身边,将她脸上的泪水用手抹尽了,说:“秀,我的秀啊,爹无能,爹没办法带着你回老家了。爹想把你留给这位好心的姑姑。你要听她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到了明年,爹一定来领你回家。知道了吗?好,这就好了!”说完不容女儿答应,转身就出了房门,“噔噔噔噔”踩着楼梯子就下去了。
秀见她爹走了,叫了一声也跑下楼来。田静迟了一步,硬是没拉住她,听那叫声和下楼的声音像敲击着人的心扉,令人肠断。
秀跑到大门口时就撵上了她的爹。她一把就拽住了她爹的衣襟,哭道:“爹,不要留下我,我不要留下。我要跟爹一块儿回家。”来人听得悲切,回过身来一把把女儿揽进怀里,泪下如雨,说:“秀啊,听爹的话,啊!别再哭了,你这一哭,爹的心里就像针扎似的。你以为爹就那么狠心?你是爹的心肝宝贝。留下你,爹的心就在流着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家远在天边。这么远的路,你又有病,爹会害了你的。听话,啊!给姑姑做伴。姑姑不也没回家吗。姑姑会像爹一样疼你的……”说到这里,他把女儿放在地上,站起来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想给秀留下一件什么信物。可是他摸遍了全身,除了穿在身上的那件破衣服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急得团团乱转,无奈之下,又抱起女儿,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抱。
田静这时候正在楼梯上一步步往下走,听了刚才的话,又见这幕骨肉离散的情景,不禁也泪如泉涌。她开始后悔自己竟提出把秀留下,这是有悖于天伦的行为啊。人生之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想到这儿,田静又一步步回到楼上,取了几件衣裳,也不管是连城的还是她自己的,又将自己的私房钱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在那几件衣裳上,匆匆忙忙地包了出来。刚要下楼,就看见来人忽然将他的女儿放在地上,自己一跺脚,转过身去,一下子就咬下左手的食指,又在前襟上用牙咬着撕了一块布包了那指头,塞进女儿的怀里。吓得秀一下子便止了哭声,怔怔地看着她爹流血的手。这时候,来人已举着那只流血的手,从容不迫地亲了一下他女儿的额头,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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